云河试炼之后,谢朝兮在宗门内名声微显。
与虞芝这种始终高调张扬在众人眼中不同,谢朝兮不过是一个外门弟子,竟也能踏上云河,甚至毫发无损地进阶回来,令他们都对这人有了好奇。
加上谢朝兮为人和善,平日里又乐于助人,逐渐竟也在宗门里得了个好名声,至少大家都知晓绛霄峰有这么一位弟子存在。
当初虞芝将他从外门弟子手中救下的事自然也被传开,听到的弟子都难以置信,实在无法明白,虞芝这样骄纵嚣张的人是怎么会突发善心,做下这等善举。
“要我说啊,谢师弟指不定背后如何受到虞师姐欺负。”一弟子将手中的书递给谢朝兮后,折回来轻声对身边的同伴附耳说道,“被虞师姐废了修为的师兄弟我是数都数不清啊,小谢师弟可别步了后尘唉!”
谢师弟来借阅中阶丹药经书,说明他已然懂得低阶丹药炼制了。他听说谢师弟才进内门不过半年,进步竟然如此快,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被虞师姐捡了去呢!
捡去就算了,可别毁了啊!
“可不是?谢师弟这么好性子,又懂符箓又会炼丹,竟摊上了虞师姐那样的人。”同伴叹气道,“当时怎就不是我从外门那条道走,救谢师弟于水火?真是命运半点不由人啊!”
“得了吧你。你以往何曾多看过外门弟子一眼?”那弟子无奈,接着打量了他一番,“你最近是不是又背着大师兄偷看民间话本子?”
同伴慌张捂他的嘴,朝周围四望:“你可别告诉大师兄啊!大不了我回去分你看看。”
谢朝兮站在不远处,翻看着手中的典籍,自然不知晓他已成了他人对话之中的主角。
“非礼勿听”的性子也让他并不刻意去注意对方明显压低音量的窃窃私语。
见两位师兄突然打闹起来,谢朝兮自觉插不上话,寻了个机会道谢,便离开了藏书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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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整日待在峰中琢磨炼丹画符,时不时还要照看一下独自修炼的段清,日子过得十分忙碌,倒是也没多余的心思想其他的事了。
只是他体内并无气海,修炼进阶也不知究竟是通过何种方式,被段清问一些操纵气海灵气的问题之时总是难以答上来,不得不多翻阅些典籍才能免了她走上歪路。
但毕竟自身无法验证,出于对段清的负责,在她引气入体导致吐血之时,谢朝兮还是当机立断地将她带去寻虞芝,不敢再胡乱按书中所言来。
时节入夏,枝繁叶茂的石禾木将日光遮得透不进来,树冠宽大,拢住小半片池子。池水之中的水莲摇曳,深深浅浅的紫色花瓣层叠起伏,远远看去像是波浪翻涌。
虞芝高高地躺在一根树枝之上,不算粗壮的枝干颤颤巍巍,带动着她的身子在空中摇晃,似是不时便要掉下来。
她的手中高举着那块从不离身的璎珞,光斑穿过树叶之间的缝隙落在上面,将翠玉衬得更加清透。微风拂过,晃动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在盛夏之中如同碎冰轻撞,带来一阵凉意。
太清宗地处太清峰顶,虽比不上北域那般终年积雪寒凉,但盛夏时节亦不会太过炎热。况且修士俱能灵气护体,驱寒御热更是轻而易举,春秋变换于他们而言毫无影响。
但注重打扮的修士还是会随着时令变换更换衣着,在这点上倒有几分像是凡人了。
谢朝兮二人来的时候见到的便是这一幕。
石榴红的裙摆悄然从青翠茂密的树叶之间垂落,悬在空中,被风一吹,便会轻轻摆动,柔软地撩动周围的浮尘。
红裙、绿叶、碧水、紫莲。
色彩浓艳干脆,明丽而耀眼,不由抗拒地出现在眼前,霎时便侵略他的整个视线。
心仿佛在一瞬间骤然收缩,接着炸开,带来一阵阵麻。
谢朝兮不由得抬头,看向倚在树干上的女子。她的眼中仿佛只有手里的璎珞,对他们的到来不投以一视。
安静地甚至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响,但谢朝兮竟从这样的画面中寻觅出一份隐秘的悲伤,却无法宣之于口,又不愿埋藏于胸。
身边的段清并不如他一般敏锐,朝着虞芝挥手喊道:“师姐,师姐!”
她的胸前衣襟还有方才吐出的血,但这会却像是已然痊愈,毫无伤痛,只余满面的欣喜。
虞芝听到她的声音,收起璎珞,一跃而下,轻巧地如一片鸿羽。
她刚落地,段清便凑过来,由衷道:“师姐,你好美呀!”
虞芝今日穿着一袭石榴裙,灼灼逼人,如此间的似火榴花一般富有攻击性,胸前大片如雪肌肤露出,纤细的颈与笔直的肩在红裙衬托之下美得令人心惊。
听到段清毫不遮掩的称赞,她笑了笑,捏了把小姑娘柔软的脸蛋:“我们阿清将来也会是个大美人!”
说着,她将手中的璎珞递给一旁的谢朝兮,微微低头道:“为我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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