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我兄妹少来那些虚的,还不快块说来!”
纪妤童抿唇一笑,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饮了口温茶才接着说道:“大哥知道,女子爱美是天下人都知的事情,我那时的模样自己都看不下眼,如何能受得了被人看到死得如此丑陋的不堪模样?”
注意到他因为自己说出死字时不赞同的眼神,讨巧的笑了笑,旋即又神情倏正:“说起来也合该是我好运气,其实我当时是去了山下大哥你初时安置我的院子里,也是在那里偶然得知了可以根治天花之法。确实将我自己治好后,我便让黑贝捎了封信给城中那位染病给我的人家,请他们过来与我一起医治,左不过是死马当成活马医,那家人许是本就对我心怀有愧,便应了我暂不走漏风声的要求悄悄过来。待他也痊愈后,我方敢肯定,天花之症,却是可以根治,预防,此症再无可惧了。我本也想早点来找大哥的,只是前阵子天下大乱,城门紧闭,所以才会拖到今日才来。”
钟昌闻心里是有了猜测,却也不敢真的相信确定,毕竟天花绝症得者必死,百年来无数人都死在这染疾之下。
虽知道这消息若传出去,定然是惊世骇俗,能震惊天下扬名立万,也会引得无数人质疑。可他知道她不是无的放矢,好大喜功之人,再加上有她自己与那个人的活着以做佐证,就已经足以证实她话中的真实性。
“我真是没想到,也不敢想,真的有人能够将天花之症攻克。更没想到,竟然还是小妹你如此年轻的女子!”
纪妤童却有些脸红,不是害羞,而是赧然。这是多少前人总结试验出来的经验结晶,如今却是让她扯了次大旗。而且这法子在现代早已从根本上杜绝,且稍微有点常识的人就知道该如何解决。她根本当不起他如此惊叹赞服,越是如此,越是让她羞愧的难以自容。
“大哥不要着急,我却是还有话要说的。这可并不是我的功劳,我先前便告诉你,我有法子,这法子便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我不过是后人乘凉,拾人牙慧而已,实在当不得大哥如此赞叹,倒是叫我羞愧难安了。”
钟昌闻却只是笑笑,面上依她所言没再多夸,只心里如何作想却不被她得知。
待脸上的热度消退,纪妤童才将她此行的另外两个目的说出。
“大哥的生意做的大,其中又不乏多家医馆且还被百姓信赖,我想请大哥将此法通过医馆告知天下,我已将医治之法的详细说明,和我与那人的患病记录,治疗过程,及治疗结束后的不良反应和应对之法尽数记录。只需要你手里那些大夫照方治病即可。”
说着便将一本薄薄的,被人细心的用细线牢牢穿起来的小本子递了过去。临了又认真交代:“大哥可千万莫要提起我,若非要有署名的话,就说是一位叫做医生的先生的成果。”
钟昌闻却只觉得手里这轻轻的几张纸,重若千金。他是商人,亦是读书人,自然知道手中这份可以医治天花的法子价值有多大。同时他亦十分费解,一旦天花可治的消息一出,那么作为唯一能够医治它的大夫必将扬名天下。可她不仅不居功,如今更是连名字都要署成他人的?
“小妹,你知不知道这意味--”
“大哥,我此次进城,除了这件事,还是来向你暂别的。”
纪妤童打断他,不欲在此事上再多说什么。她只是做了一个医生力所能及,懂得,拥有,又恰好这里的人需要的事。且,救死扶伤,是每一个选择做医护人都铭记在心的四个字。
“什么?”
钟昌闻也顾不上劝她,忙问:“暂别?你要去哪?你刚回来怎么又要走?”
“大哥莫不是忘了,早前我便托人打听到说有一位能看算得天机的能人。且我看如今乱世已过,这里又未有事发生,事不宜迟,我这便就出发前去。若他并非浪得虚名,那我便终于能够得偿所愿。若他又是骗子,那我便也就早早回来,大哥放心就是。”
钟昌闻听她一说便想记了起来,虽有心想劝,可却也知道,但凡有打听到有据说能看穿前尘后世,算人生死的人,她便会不计真假前往。她虽已在这里生活两年,可她想要回家的心却从未有过动摇。且如今大势已定,他也确实没有再拦着她的理由,和必要。
及至看到她的身影将要出门,他才倏地想起来一件事,“你此次欲去何地,我好让那边的人接应照顾你!”
纪妤童没有回头,带着笑意和期待的嗓音落下,人已经融入了人流中。
留下钟昌闻看着她依稀闪现的背影嘴里喃喃着凤凰城,脑中在快速思索手里的商铺或是有无朋友在那边居定,好传信过去帮衬照应。
无知无觉的念了两遍突然猛地一个激灵瞪大了眼,“凤凰城?!那不是王爷的署地吗?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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