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浓脸上一滞,忙跪倒在地,仰望他,眼中珠泪凝结,“作为太子府首领宫女,眼下出这种事,奴婢也难辞其咎,太子你还是将我月俸减半吧。”
煌焱起身走到桌前倒一杯茶,回身看低眉垂泪的她,“这些都是某些下人在捣鬼,她们但凡做这事也是偷偷摸摸,你每日要忙的事许多,又怎能知道这些,这不怪你。”
翠浓心中感激,叩头谢恩,“多谢太子信任奴婢。府中出了这种事也是奴婢责任,不知那蛊物何处,可否给奴婢一观,或许奴婢能找出幕后主使也说不准 。”
煌焱将白娃娃从怀中取出,翠浓起身从他手中接过,仔细端祥,脸色煞白,“真是太歹毒,居然会这种巫物害人!不过奴婢瞧着这似乎并非是寻常布料所做。”
煌焱见她打开窗,拿布娃娃对着正午阳光左照右照,只见面料纹理确实十分细致紧密,就连布片拼合处的针角也是细密均匀。
煌焱想到什么,“这面料不像是寻常丫鬟可以拿到的,你这去布坊问问,看看这料子是何时从宫中分过来的,还是哪位官员送来的,弄清出处,再看看哪个房间里跟要过这个布料。”
翠浓忙屈身还礼,道:“奴婢这就去办。”
望她转身离去的背影,煌焱袖底拳头渐渐握紧,到底是何人敢在他眼皮底下弄鬼,如果妃嫣就此落下个什么病症,他非将这作恶之人揪出暴尸三日不可。
过小半个时辰,翠浓就急急进门,脸上一片忧心,煌焱上前拉住她,“查出没?”
翠浓语速很快说:“查出了,布坊焦总管说这布料是三月前皇后娘娘派人送来,因纯白色,料子极好,适合做纱帘,就全送去给绣坊了。”
见她脸上一片难色,煌焱便知一定又出何岔子,“然后呢?还查出什么没有?”
翠浓果然缓缓道:“奴婢又跑去绣坊问,谁知那负责记帐的张管事把帐本弄丢了。”
煌焱脸色一冷,“岂有此理!怎么会出这么低级的错误,这张管事难道已七老八十不成?”
翠浓垂下脸,不敢再说,又听煌焱道:“如此只能命人搜了!看看哪屋还藏有这种面料。”
谁知却被翠浓阻拦,“这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主谋之人有如惊弓之鸟,必将最后线索毁掉,不如再想个其它法子。”
煌焱沉下气,缓步走到榻前坐下,拉起曼妃嫣手握住,凝视她俊美容颜默不作声。
翠浓瞧了心中一酸,叹口气上前宽慰:“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奴婢就不信这主犯还能一直这般逍遥法外不成!”
煌焱冷笑:“你想想这太子府中谁最恨妃嫣?”
回眸凝视翠浓,见她眼中分明有惊惶之色,“太子,捉贼拿脏,可不能冤枉好人,奴婢知道你所指是谁,但是还请你收回这种猜测,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前还是不要轻易下定论得好,这只会影响你误判。”
“你说的对。”煌焱颔首,转眼注视曼妃嫣,脸上凄凉一片,“但你知道眼睁睁看心爱女子为奸人所害昏迷不醒,却不能为她找到真凶的愤怒么?我是堂堂皇太子,心爱女子就在眼前,居然连她安危也保不住,我这太子当得未免也太过无能。”
翠浓知他心中愁闷,忍不住上前轻抚他宽阔背,柔声:“皇宫中尔虞我诈之事也不少,奴婢说这话或许会触怒太子,但也是肺腑之言。皇帝身为九五之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也不能护得每一位妃子周全。前朝杨贵妃被缢死马嵬坡,天子掩面救不得,也是无能为力。树大招风,即是这道理,正因为您是身份显赫的皇太子,您心爱女子才会遭到更多磨难。”
闻言,煌焱动情凝视她,“翠浓你总是这么体贴人心么?”
见她莞尔一笑,脸上羞涩一红,他伸手抚摸上垂在她脸颊一侧的发丝,“你这样温柔体贴,我竟觉得越来越舍不得你。”
翠浓心上一喜,凝视他双眼,双手抱住他抚摸上自己脸庞的手,爱惜道:“奴婢此生能遇到太子,是奴婢之福。奴婢愿意将心中全部柔情都赠予太子,只要太子不嫌弃,就算为太子赴汤蹈火,奴婢也在所不辞。”
煌焱也并非铁石心肠之人,心中激动:“我此生为找前世妻子而来,便注定会辜负许多女子。即使我有权力能三妻四妾,为弥补心中愧疚,我眼中也不会再容纳下其他女子。对你,我只能说抱歉,你确定还要这么痴痴守着我?”
翠浓目中滚下热泪,哀叹:“为心爱人,奴婢就是死,也会不离他左右。我爱太子,即使太子不能给予奴婢什么,但只要能天天看着太子,奴婢就感到心满意足。太子,答应我好吗?”
“什么?”煌焱眸光闪烁,见她微微一笑,仿佛春花在她脸上绽放夺目光华,“不要赶我走,永远让我陪在你身边。”
她屈下身子,伏首枕上他膝上,泪水滑过脸庞,浸湿他衣裤。
他轻轻抚摸她丝丝秀发,柔软就好似这女子动人心肠,轻叹道:“我答应你,永远也不赶你走。如果你不主动说离开的话,那我便永远也不让你离开身边。”
翠浓感动点头,扬起脸向他微笑,看她梨花带雨的容颜上绽放令人心痛笑意,他心中仿佛被针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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