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他童年看到的那个研究员就是夏布利,换句话说……
——他就是银色子弹计划的实验品!
当这种恐怖的念头划过脑海时,白夏手中的日记掉了下来,熟悉的剧痛再度袭来。
等他再度醒来,已经身处柔软的床榻之上了。
“多谢了,系统。”白夏揉了揉太阳穴,习以为常地以为是系统把他送到了床铺上,自从他主动开始回顾那段被浅仓忠义封锁的记忆,这样的事情时有发生。
“这回你又是想起什么了?”系统幻化成人形态坐在白夏的床边,神情关切。
“说不清楚。”白夏用力皱了下眼睛,努力忽略生理性的反胃感,“还是一些破碎的片段,在病床上的,在实验台上……都是一些我们验证过的内容。我的童年时期因为某种特别的原因被送到了神秘组织,我们按照公/安的称呼直接叫他们黑衣组织好了。”
“总之我在那里接受了很多实验,实验结果么……就目前看似乎没有什么作用。也不知道他们这个人/体/实/验的终极目的到底是什么,打造超级赛亚人么?”
系统失笑:“那看来的确是一点也没有奏效,我检查过你的身体,除了比正常人稍微健康一点点,照样会生病会感冒,身体素质并没有什么显著的提升,智力……算是聪明,但绝对称不上天才。”
白夏喝了一口放在床边的水,并未觉得冒犯,反而认同地点点头。
“从各种意义上看,都是个平平无奇的普通人。”
“或许就因为实验失败了呢?”系统突发奇想,“你不是说过当年是浅仓忠义把你从组织里带出来的么,或许就是因为你身上的实验失败了,所以他们才那么轻松放过了你。否则如果实验成功,这么多年他们一定发疯似的想要找到你。”
白夏放下杯子,面色凝重:“关于这一点,我想起来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什么?”
“我可能并不是被爸爸亲手带出来的。”
系统震惊。
白夏接着回忆,用手指轻轻揉搓着头痛欲裂的太阳穴:“具体的我想不起来的,我回忆的画面里,我醒来后第一眼看到的是爸爸,可离开实验室,也就是失去意识的上一秒,我看到的那个身影,和他们并不相符。”
“或许这样也更加合理。”系统思索了起来,“如果是他们亲身闯入了组织,一定会遭受追杀,可这么多年你们一家人的生活都过得很平静。”
“平静么?”白夏自嘲地笑了笑,“光是因为我的牵连在生死线边缘擦身而过的经历就数不胜数了。”
系统抬起头,发出了振聋发聩的疑问。
“你确定,是因为你么?”
白夏被震住了,在他断续回忆起过去的记忆时,他一直认为是自己这个“昔日实验品”招来了报复,但如果不是因为他。
“证据就是,为什么你还活着?”系统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醒了白夏。
“那次车祸后,一切都风平浪静了,他们没有斩草除根。”
“就好像从一开始,他们的目标就是你的养父母。”
白夏的瞳孔放大,心跳加快,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或许,组织在若干年后发现了你的养父母和当年事件的关联,因此展开了连环报复,造成了你们一家那段险象环生的经历。但如果他们认为你就是那个丢失的实验品,首要的目标不应该是你么?”
白夏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嘴唇,声音颤抖:“或许他们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的血型和养父母完全符合,我曾经看过养母收起来的生育证明,和我伪造的出生时间一致。还有……”
“我以前不长这个样子。”
系统眼神一亮:“这就对上了,果然他们筹划了很久,费尽周折就是要切断组织的怀疑,为此他们设下了多重保险,确保你的身份不会被怀疑。”
“这样一来,那个写邮件的人的目的也就很清晰了,不论他是谁,他都仅仅只是把你当做一个复仇的小棋子想把你引入局中,他们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之前我就奇怪你为什么身上一点四宫家的典型特征都没有,现在都说的通了!他们相信了你是旁支早川家的血脉。”
系统越说越兴奋,环环相扣的推理相当缜密。
白夏嘴唇微启,他回想起回到日本的第一天浅仓忠义在手术台边和他说过的话。
“忘掉过去的一切,去拥抱新的人生吧。”
“从此以后,你就是我的孩子,浅仓白夏。”
不知不觉中,一行热泪浸湿了衣衫。
“是我,是我害死了他们。”白夏紧咬住牙关,声音嘶哑。
系统抬头看向他,冷静得近乎漠然:“不,并不是你害死他们。”
“从一开始他们就在局中,他们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你是个被争夺的牺牲品,害死他们的凶手,是那个策划了一切的组织。”
“我好奇的是——四宫家,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你的舅舅对此真的一无所知么。”
白夏合上眼,抬起头发出一声沉闷的叹息:“回到日本后,我和他见过一面。我问过他类似的问题,如果我的养父母就是他派出去的,为什么他不能救救我的母亲?”
“为什么四宫家的大小姐要屈辱地死在异国他乡,任凭自己的孩子被送上实验台。”
“他回答你了么?”系统叹了口气。
“没有。”白夏的脸上露出一个近乎讽刺的笑容,“他说……”
“对不起。”
长久的沉默后,系统终于打破了沉寂。
“你恨他么?”
白夏摇了摇头,眼神无悲也无喜,谈起四宫家像是陌生人一般:“四宫家在这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对我而言已经毫无意义了,我只需要一个结果。”
“再多的无可奈何,也无法消弭我们之间用那道由我的生母性命铸就的鸿沟。”
“但……”
白夏摆了摆手,没让系统说出下面的话,他垂下眼,整个人看起来如同一樽脆弱精致而没有活气的瓷娃娃。
“必要的时候,我并不避讳借用他们的力量。”
“至少,他们可以成为我的后手。”
“如果我不幸死在复仇的前夕,至少要让四宫家好好照顾弘树,还有……庇护我爱的所有人。”
白夏的神情变得温柔起来,系统知道他没有说出的名字是塔纳。
系统道:“你还有一个额外的助力不是么,现在基本可以确定了,你的敌人和安室透潜伏的组织就是同一个地方。各国的精英或许都有一部分成功的棋子潜伏其中了,我想从内部击溃它要比借助外部的力量更加可靠。”
白夏点了点头:“必要的时候,我会把这一切和降谷先生和盘托出。但仅凭各国警察至今没有发现关于任何夏布利的线索来看,他们对于组织的了解也不过是冰山一角。”
“不论如何,我会帮你的。”系统坚定地回答。
“还有我。”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的诺雅也突然出声。
白夏的表情愈发柔和,他勾起嘴角,气息和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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