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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大斐曾经数一数二的名医,应钦意之死不是什么隐秘,她知道也不算稀奇,唐潇没有多想,道:“没错,是应大夫。”

对于应钦意,裴青轲可不止是知道而已。

毕竟她的“死”,就是她一手策划的。

前几年,先帝大约是觉得自己身体不像从前硬朗,开始满天下地找寻能让人延寿的灵丹妙药,应钦意以神医身份被召入宫,成为御医,其实就相当于变相地被软禁在宫里,为帝研药,拿不出便不得离开。

她做了个局,帮应钦意脱困,曾经的神医如今化名应襄,大概正在衡州义诊。

先帝虽然不在了,但这毕竟是欺君之罪,应钦意本就是个孤儿,没有亲眷少有朋友,便未曾恢复本来的名字,几年来一直以应襄的名字存世。

也不算什么说不得的秘密,只不过少有人知道罢了。

裴青轲用说“今天天气还不错”的语气将秘密讲了出来:“她还活着,我给她写封信问问,若是可以,让她来丰都见见你,给你诊脉后再用药。”

唐潇放下手中的茶杯,眸中肉眼可见泛起涟漪,“应……你说她还活着?”接着笑道:“太好了,娘说应大夫是个特别好的人,仁者慈心医术高超,听闻她逝世的消息,我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是为应大夫而难过,当然了,也为了自己。

他惜命、很想活下去,不想受折磨,应大夫活着,起码还有有朝一日能彻底摆脱的期望。

听说她逝去的消息时,他难过几天后,就放开了。

于应大夫而言,受困于皇宫中,活着甚至不如死去——娘说的;于他而言,生死无常,如果没有办法,那不如好好活着,反正又不是一定会死——他自己想通的。

不过应钦意还活着,那当然最好,于她们两个人而言都是。

他笑起来的时候,周身的隔膜散去,好像又恢复成了再遇初时。

裴青轲指尖摩挲着瓷杯,“她到丰都至少要十几天,到时我告诉你,如果愿意,可以先和你娘大概说说,如果不愿意就先瞒着她。”

唐潇很快就有了决定,倒是没说出来,只是道:“好。”

喝完茶,裴青轲将瓷杯放下,“我先回府了。”

唐潇起身,送她……翻|墙离开,回屋之后,重新站在桌前,打开暗格,想着这些画一直在这里放着,其实也没什么不可。

裴青轲回府没多久,刑部的人便来请。她没有去刑部,只是将救人前后发生的告诉卫青延,让她回去复命。

人走后,立即写了信,让人送去衡州。

有唐丞相的指点,祁朗也明白了该从哪个方向查。

活人虽然什么都不说,但不代表不能从死人身上“问”出点什么。

刑部的人也不是酒囊饭桶,前些时候在丰都城外刺杀证人的那一拨人并没有全部逃离,还是被留下了一些,但被困的那些人知道逃不开,就地服毒,一点都没犹豫。

和瑞王送来的两个人的死法确实有些像,且都是身上没有一点能够证明身份的东西。

等人途中,唐楼墨撩袍坐下,端着茶,慢慢道:“我听说卫青延带人回来的时候,在城外遇到了百余好手?”

“是,卫青延带队二十人,但埋伏的人太多,她们只杀证人,并不恋战,虽杀了二十余人,活抓四人人,但那四人在被抓后立即服毒自尽了。”

唐楼墨点点头,表示知道,未再多说什么,瑞王久等不来,她索性便不等了,和祁朗说告辞后,回府处理公务。

裴青轲本不欲再管朝堂的事,直到晚间,有人送来一个人,一个性命垂危,活着看上去和死了没多少区别的人。

正是被派去永州查案的裴沐遥。

她面色苍白,紧紧闭着双眼,除了胸口插着一只断箭外,四肢及腰腹都包着白布条。

有人为她治过伤,但是能力不够,才将人送来瑞王府。

“这伤离心脉太近了,”郑襄站在床边,皱眉看着,“依从她身上别处取下来的箭矢来看,那上面还有不短的倒钩,我没法取。”

她面色前所未有地凝重,继续道:“我已经让人去通知姓应的了,但衡州离这里太远,短时间内赶不过来,这位估计是……撑不到的。”

裴青轲俯身,仔细诊了脉,又看了她胸口箭伤的位置,再拿起已经取出的两枚箭矢细细观察形状,而后将箭矢扔回盆中。

金属碰撞的一声脆响在安静的房内格外清晰。

声音很沉,“绝对撑不到,准备东西,我来。”

取箭要用的器具在一旁备着,裴青轲净了手,说一样,郑襄便递给她一样,箭矢靠近心肺,其上还有尖锐且细长的倒钩,只能一点一点剥离,若是太慢,出血又会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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