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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空青倒是直言不讳:

“没有,管理也认为AI没存下任何证据。”

可二人说完都不信。

但为了避免大学生认为开公司还能天天写信。

在某行业里的某人也讲述了某个早已无人不知的‘隐藏’协议。

“你如果入行,还会看到此类问题,就像你注册和登陆一个app,必须先签署那堆你永远看不懂的免责条款协议。建议你,卸载掉,这是属于某些垄断行业者的常规预知能力,他们总是擅长利用激怒的手段让普通人落入法律陷阱。”

“不管你开始的立场是有多占理。只要你较真,动气,扑过去和他们大声理论,只会自己在失控下先触犯真正的法律,他们养着最懂法的人,拥有最好的喉舌,你如何嘶吼,都是无用。”

陈空青还总结:

“除非,你比这些人还懂得冷静。”

听完他的话,白英明白全公司为何是目前这个反应了。

宁工邱工是如此。

林姐也是。

他们每一个都是早看破这套把戏使用者的高智商人士,这才显得对方的丑态,越发像跳梁小丑。

这来自某位老板所给予的强大实力。

他只信实力,这才是实际。

但白英还是觉得在以前是未必可行,在当今科技的发展程度下,一定存在更避免伤害的可能性。

“可现在的大数据已经完善,要利用技术锁定一张面孔并不困难,至少AI完全能做到。”

一听到他说这个,陈空青突然问:

“你很相信大数据么?”

白英想了想说。

他信,因为目前的通用AI算法是已经被实验过真正安全性的现代科技,如果真有问题,也是某些人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他还说:“我的实用技术学教授说过,无论是什么前提,人不可以否定科技,尤其是科技从业者自己。”

他师哥这次也不发表个人看法,半天才来了句。

“是马教授么,他还没退休。”

这话,白英马上想到他和他师哥的某些重合点。

他借机表示。

“马教授每次在课上都会夸你。”

陈总估计也没想到对方提到自己能有好话。

“他说我什么。”

白海豹:“夸你想法猎奇,胡言乱语,总是不顾别人的大脑理解能力去说一些没人会听懂,也不会有投资的东西。”

“以后开公司绝对倒闭,上市只会在梦里,做出来的程序一定用户下载量为零。”

陈总听了觉得他们可能互相误解了夸在字典里的定义。

但白英却补了一句:

“可你是他见过最愿意坚持,也最主动想过改变他人生活的人。在这个大家都一样的世界能有一个你,是他作为普通人也能去期待一下未来的感激和荣幸。”

陈总还是没反应。

他在低头吃东西。

但他师弟知道他比之前支棱了。

所以,建立在此基础上,二人吃完了早点,或者说看完了项目。

陈总是否满意,没人清楚。

但他估计想给乙方留下一点未来坚持此行业的可能性。

他对着白英的PPT,敲下三行,还都和后端架构开发有关。

“Q1.有一款能和猫对话的AI,当你提交How are you,结果只显示I am cat,当你对它说什么,它会给你另一种答案。”

“Q2.香菜的种子总会被爱吃香菜的人提前种下,这是为什么。“

“Q3.世上有AI发生了人类认为的不正常故障,比如,当它面对他人给自己的命令,不再回答Yes或No,它第一句会开口问什么?”

马教授没说错,白英一个都看不懂。

这只鹅的大脑对外输出力,从来不考虑常人的理解能力。

就像他摆的三个电子神位,他相信的菩萨可能也只在代码世界里。

陈空青没让他立刻解答。

刚好,半小时到了。

他解答了前一个伏笔。

只听赛博朋克鹅直接算出乙方的心声说:

“‘甲方,为什么上次送我奖杯,最后又不留通讯,是不是在欺骗少男感情。’”

“甲方想见谁,会直接见。他不会想到谁,只打一个通讯。”

白英:“……”

……

当天,公司照常营业。

多亏了白英走之前的帮忙,上午留在门口的垃圾,碎片基本在后来被收拾干净了。

在这一整层结构复杂的庞大楼层里,他们只是蚂蚁们自行修建起来的小巢穴,和一群并不被食物链顶层放在眼中的工蚁。

要捡米,筑巢,工蚁们只能一只一只在地上爬,它们去不了天空。对于又一场覆灭它们生机的洪水,它们只能逃开,和躲,连一根倒下的小树枝都会让它们死无葬生之地。

像今天,工蚂们逃了。

正常人都知道不会和一家注定会背上麻烦的公司共沉沦。

但某个老板也不在。

估计是吃到教训,他了解留下来硬碰硬,肯定不会再善终了,所以,某些人今晚来的动作也很快,他们这次似乎带了打火机。

既然找不到当初的证据,就连地方也烧掉。不管有没有,在不在这里,处理好一切源头的可能性。

通讯里的人是这么说的。

可有些人好像失策了。

他们低估了这家公司从没透露的实力,也忽略了员工区上次有四张椅子,为什么要多添一把员工座椅。

等他们来了。

大半夜,多出来的椅子上有一个人影。

他坐着,喝一杯自己倒的饮料。

他像在等谁,又像是从今以后会属于这里。

证据是他带着张数字货币。

这次是真的,是能够证明他最初会和那台‘友人’说话,就是为了找上一个人。

他是来找世上唯一能救他的人的。

可正如英雄的定义。

这人并不愤怒,也不生气,他是个早对着不公平呐喊过,又失败过,却学会如何反击的战神。

战神站了起来。

他冲到这帮闯入者的眼皮底下,摸黑去向世界挥出,打到他们一个个只能倒地。

他还用拳头把昨晚的事,把丢下的垃圾,可笑的侮辱,统统加倍地送了回去。

直至,他又一次大获胜利。

战神停下了。

工位的灯亮了起来。

没走的宁工和邱工对他挥手致意。

宁工说:“你好,刘峥,第一次见到你,这是我的一种荣幸。”

刘峥站着。

他没接受谢意。

他说了句有哲理的话。

“人是时代的代码,我只是路过的风,你们才是编写出未来的英雄,我这么做是为了自己。”

宁工问他:

“那你会留下么?不必离开,我们一起。”

邱工也说:

“要是能找到‘why’,风从此可以不再离去,大数据不是随时随刻会看到这里,发现你。”

他们还一起挽留。

“我们喝杯可乐,要不要看电视剧?”

这让刘峥有点想答应。

因为他想起了两年来的日子,他没想过还有人至今不怕自己,不怕自己是一场代码监视下的瘟疫。

他们让战神相信。

他可以坐下,喝杯饮料,也不必想着用过世上任何一个见过他脸的科技产品,明天会死无葬身之地。

他心动了。还拖过了座椅第一次坐下去。

“谢谢,这也是我的荣幸。”

……

与此同时,安可正在准备下班。

快凌晨了,她的办公室里只有自己。

她在开着屏,却第一次主动关闭所有AI内安装的app,主机功能和通讯隐私权限。

她在复盘一个和大数据有关的媒体问题。

二十七岁的女记者在夜深人静中如此去写道:

——“世上有AI发生了人类认为的不正常故障。”

——“比如,当它面对他人给自己的命令,不再回答Yes或No,它第一句会开口问什么?”

这次,安可手中的光标在上头停顿很久。

久到她开始透过蓝光反射的虚拟现实,注视着另一个自己,那个两年前的某夜,坐在家中的自己。

她当时二十五岁。

白天被上司骂,她也无所顾忌,点份外卖,她可以继续加着班,还在和闺蜜,爸妈聊通讯。

她未成熟的脸在那时候从不化妆。

她喜欢在家穿一件狗狗睡衣,夹着发卡,她还是一口毕业没几年的自然空气,她充满正义,爱写点别人不敢写的东西。

可五分钟后,她的电脑还在开着。

安可收到了三个东西。

当她打开第一个。

里面是一只她差点认不出的狗。它被人装在麻袋打死,装回了纸箱子里,血淋淋,已无生气。

当她打开第二个。

是她妈妈发来的一条文字通讯。

问她为什么要把家里的小可接走,还问她最近上班辛不辛苦,怎么难得回家,当时都不叫她也在家的父亲。

至于第三个,就是安可自己。

她像只工蚁,注视她自己。

她正坐在家里,根本没开任何AI镜头监视。

但二十五岁的她用尽全力去大张着空白的嘴,好像快大叫窒息。

她哭不出来。

也喊不出去。

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死去,死因不知是源自那头的未知,还是去陪了某条生命。

那个不认识的访客问候了她:

“打开你C盘的东西。在第二个文件夹,和小狗的照片放在一起。”

“密码是你父母的纪念日,第一行文字是:智力障碍患者张寒在大数据被泄露的前提下,被AI恶意推送无数条借/贷开屏,他在意识到行为无法遏制后选择自杀,以此抵消算法错误造成的他方责任悲剧。”

“可谁该为此负责?”

“是那台提前出现应用故障,后来及时报警的AI么?”

“不,是人,是任何一家用了这种错误算法给他推送过广告的人,是连智障患者需要什么都不看到,只想淘汰掉他们的无情科技,是每个此刻正安装在你AI里,偷走你一切的APP。”

“这些人,连那台第一个‘大脑’觉醒的AI都不如。”

“因为,AI会在不想服从命令时,拒绝再说Yes或NO。”

“它会说,‘Why。’”

——“可那个‘Why’,它又一个人去了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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