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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昀铺了满手的药酒,这样辛辣的味道于他而言并没什么,可苏妧妧被捧在手心长大,想必磕着碰着都会让家中紧张得不得了,应当甚少碰这样味道刺鼻的药,他怕熏到苏妧妧,便简单理了理余下的药酒,想着先出去净手。

正要起身往外走却听得苏妧妧问道:“君侯今夜就要去拓州吗?”

语调稍显犹疑,却一字一句问得坚定。

她已经问了两遍他是否要去拓州了。

燕昀拿不准苏妧妧到底是想问什么,但心底隐隐约约有个猜测,不由得想听她说更多,便故意道:“也许罢。”

听他这样说,苏妧妧咬了咬下唇,有些害羞于接下来要说出口的话,不由得犹豫了许久。待回过神来,却发觉燕昀说完话后便安安静静坐在她身后,并未收拾东西起身离开,仿佛是在等她说些什么似的。

也许燕昀正是在等她开口。

苏妧妧想通了这一节,顿时也觉没那样不好意思了,加之燕昀在她身后,她看不见燕昀是何神情,要说出口的话便更容易了许多。

“君侯今夜能否……不去拓州,迟一日再去呢?”

话一出口,苏妧妧顿时一口气,却又不由得连脚趾都紧张得蜷曲起来,忐忑地等着燕昀的答案。

“哦?为何?”

饶是苏妧妧再迟钝,也听出来燕昀拉长尾音中的故意,不由得有些恼,觉得这人明知故问实在讨厌,却又怕她不说请个一二三来,这人当真就走了,只得轻声道:“君侯可否留下来陪我?”

苏妧妧脚趾蜷缩得更厉害了,一双腿都忍不住往里收了收,面颊上的红晕已然蔓延到了耳根处,白皙的肌肤泛上了粉色,就如同娇艳的花儿一般。

见她明显害羞得厉害,燕昀也不敢太过分,省得将人给逗得急了,往前倾了倾身子,将人虚虚拥在怀中,想好生安抚两句,又觉再听到她说这样直白的情话不知要等到何时,便故意在苏妧妧耳边问道:“为何要我陪着你?”

见燕昀动作上明显回护,言语上却还要不依不饶,苏妧妧不禁也有些恼,将头往一旁偏过去,不大想搭理他了:“君侯若是有要事,今日便快些去吧。”

得,这句话没问好,将人给问急了。

燕昀无奈一笑,身子往前挪了挪,将温香软玉稳稳当当地抱在怀里,侧首在她耳边道:“既然想让我留下来,总要让我知晓是为何不是?”

这便是明知故问了。

他这点心思也没藏着掖着,轻易就让苏妧妧听了出来,让她原本就泛了粉色的耳根更是红了个透。

不过这些话既然他想听,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可以。

苏妧妧动了动唇,声音细弱蚊蝇,字字句句却咬得清晰:“我害怕。”

虽然燕昀早将她的心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此刻听她亲口说了出来,燕昀心中还是不由自主泛上疼惜,想着昨夜里她一个人被关起来是怎样的惶恐与无助,燕昀便不由得垂下眼眸,低头在她小巧圆润的耳垂上轻啄了一下:“莫怕,我陪你。”

说着,又安抚道:“说与我听听,说出来便不怕了。”

燕昀想哄着她多说些话,转移些心思,省得一直沉浸在那些害怕又无措的情绪里。苏妧妧也的确是受了好一番惊吓,此时听燕昀温声安抚,心中好容易压下去的委屈劲儿又翻涌上来,将被高延劫走一事慢慢说与他听。

说到她一个人被关在屋子里,如惊弓之鸟一般紧绷着神思不敢入眠时,苏妧妧声音里已然带了些哭腔,眼中也泛了泪花。

不过燕昀此时是从背后拥着她,看不见她面上神情,苏妧妧便也不觉得有多丢脸,缓缓吸了一口气想平复情绪,却没能将那些翻涌着的不安压下来,不由得抬手叠在燕昀的手背之上,情绪显而易见地低落下来。

娇美人这般主动,燕昀自是没有不回应的道理,反手与苏妧妧一双柔荑交握,又在她饱满的耳垂上落下一吻:“别怕,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句话似是安抚,又似是允诺。

这话听起来仿佛有些空泛,苏妧妧却没由来地相信了,且眼下这样被燕昀紧紧拥在怀里,好似将方才那些不安全都挤了出去,只教她觉得安心。

燕昀仿佛对她的耳垂上了瘾,一下又一下地啄吻,苏妧妧被他闹得有些痒,又有些依赖他的怀抱,不想推开他,便只能偏过头往一旁躲。

只是她偏过去一些,燕昀便追过来一些,偏着偏着,身子一歪,眼见着就要往床榻上倒去。

又被燕昀一把捞回来,重新稳稳地抱在怀里。

苏妧妧一张芙蓉面红了个透,也不知是痒的还是羞的,一双手也下意识紧紧同燕昀交握,仿佛是怕摔了一般。

就这样傻愣愣地握了一会儿,直到耳边响起燕昀低低的笑声,苏妧妧才反应过来自己握着燕昀的手究竟握得有多紧,连忙想松开,又忽觉这样好似太过刻意,索性偏过身子,将一张小脸埋在燕昀肩窝处,小声道:“我昨夜真是怕极了,还好君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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