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玄甲军轻骑出城后不久,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也从同一个城门出了城,在官道上平稳地往前赶路。
苏妧妧正坐在这辆马车之中,虽说这辆马车依旧低调,可周围的护卫足足比起从前多了两倍之多。
莫说上回被劫走一事将苏妧妧吓到了,就连燕昀也十分不放心,又多拨了一批人手护送她。而鲁韦昌原是护卫之首,自以为领了份轻松差事,却被人在眼皮底下将苏妧妧掳了去,满心愧疚不说,这回更是主动请缨再次护送苏妧妧去信州,只求将人安全送到,将功折罪。
一行人低调又快速地行进,苏妧妧知晓这队伍中的人对于先前被人措手不及吃了亏有所顾忌,便收起了娇性子,路途颠簸却未抱怨一句,于是不过几日,他们便到达了信州。
信州地处大楚中部,是南来北往的交通枢纽,燕昀夺了信州,便相当于铺了一条四通八达的路。
而信州易主也并未给城中的日常生活带来太大的影响,百姓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南来北往的商客依旧络绎不绝,马鞍上的奇珍异宝,滋养着信州的生活。
苏妧妧从城东门而入,待马车终于停至信州郡守府门前时,心中难免许多紧张。
若放在从前,她巴不得燕昀忘记曾“抢”了这么一个夫人的时候,那位从北地而来的老夫人于她而言,与其他的老妇人并无多少分别。
可自打应州之后,她心中渐渐对燕昀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依赖,那这位老夫人,自然也非同一般。
老夫人是燕昀的祖母,那她自当也要唤一声祖母。
苏妧妧下了马车,抬头望着郡守府大门之上的牌匾,心中不免有些忐忑,也不知那位老夫人会对她生出何种印象。
她从前碰见的那些上了年纪的长辈,对她无外乎有两种印象:一种是觉得她生得花容月貌,恍若仙子下凡间,又是高门世家悉心养出来的女儿,自是千般好万般好;另一种是觉得她容貌过盛,极会妖娆蛊惑人心,是断断不能娶回来做夫人的。
就是不知这位老夫人会是其中哪一种。
苏妧妧刚迈入大门,就见一面容和善的中年妇人笑着迎上前来,对她行了个礼道:“老夫人千盼万盼,可算是将夫人盼过来了。”
说着,便将苏妧妧往里迎:“老夫人在正厅等了许久,夫人快请。”
往正厅去的距离并不长,苏妧妧听那嬷嬷简单说了几句,明白这位姓郑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便更客气许多。郑嬷嬷见她这样,面上笑意更深了。
待到了正厅,苏妧妧一眼便看见主位上端庄威严的女主人。
燕昀的祖母姓纪,母家也是北地赫赫有名的武将,自小便跟着哥哥舞刀弄枪,是真刀真枪上过战场的女中豪杰。据说纪夫人同燕昀祖父的情缘也始于她这段不同于寻常女子的战场经历,嫁予燕昀祖父后,家中也并不拘着她仅退守在后宅,依旧能披上战甲,同燕昀祖父一道并肩作战。
许是由于这段不同寻常的经历,纪夫人如今虽已上了年纪,精气神儿却非常好,看着很显年轻,面上神情带着些深闺女子不会有的凌厉之态。
不过这般凌厉之态在见到苏妧妧后立刻化成了温柔和蔼的笑意。
苏妧妧提着的一颗心顿时放下来许多,规规矩矩同老夫人行了礼。
纪夫人为孙儿燕昀才千里迢迢来到信州,原本打算待他伤势恢复得七七八八便回北地,哪知在正准备回去的档口,却见他不管不顾要去允州。去允州也便罢了,纪夫人知晓允州有利可图,原也不打算再等,却忽地听说燕昀是为了一女子而去,心中诧异非常,便在信州停了下来,想等一等看究竟是何等女子,能让燕昀这样冲动地做了决定。
待瞧见苏妧妧时,纪夫人眼中一亮,可算是有些明白燕昀为何要在伤势还未大好时便去允州,愈发感慨英雄难过美人关。
苏妧妧能瞧见纪夫人对自己的善意,心中落定的同时也对纪夫人生出许多亲近来,陪着纪夫人说了一会儿话,二人间意外地融洽。
苏妧妧在信州小住了几日,稍作一番整顿后,便随纪老夫人一起,踏上回北地的路途。
淮侯府所在的凌城距离信州遥远,一行人顾忌着纪夫人年迈,走走停停,并不急着赶路。
鲁韦昌等人在送苏妧妧到达信州之后,便马不停蹄地点了信州的部分兵马,往南追随玄甲军而去,此番护送纪夫人与苏妧妧的人是个生面孔,苏妧妧并不认得,却见纪夫人十分倚重他的模样,便估摸着这些人大约同郑嬷嬷一样,是纪夫人从北地带来的人,想必是世代忠于淮侯的家仆。
好在越往北去越是燕昀的地盘,倒也不必担心陷入战乱危险之中,纪老夫人也颇有闲情逸致,路过一些独具风情的城镇时,更是会特地多留几日,放松游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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