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能让周祺佑知晓毒门可能牵扯其中,仔细想来原也不复杂,更何况邢辰牧与卓影都已经给了足够多的提示。
邢安星冷静下来后很快便想通了其中关窍。
周祺佑身为太傅,与辅政王共同负责科举,近年来也培养了不少门生,但不满他一路受邢辰牧提携,年纪轻轻就身居高位者亦不在少数。
他为人刚直,忠于朝廷,此事他知晓后,若不告知主审的刑部与大理寺便有偏私之嫌,心中必定难安。可事关毒门,一旦闹进朝廷,涉及的贺幺儿乃至华白薇都会入大理寺受审,入了大理寺狱,无罪也要脱层皮,他爱妻如命,到时势必更加自责。
与其让他陷入两难的境地,不如绕过他,将此事查明后再行定夺。
这本并非十分难以理解,邢安星却因太过在意自己的老师,被一叶障目,未多加思索便先出言辩解。
邢辰牧让他想明白再去讨论,但他一直没再提起此事,倒不是怕被父皇责备,而是他不知该如何避免这样的事情再度发生。
所谓“知之非难,行之不易”或许便是如此。
邢安星这一拖,直接拖到了去周祺佑府上的日子。
下了早朝他一刻也不敢耽误,赶回寝殿换了身便服就要出宫,贴身伺候的小太监严舒一边替他整理衣摆的褶子,一边问道:“时候尚早,殿下可要在殿中稍作休息,待周大人出了轩明殿,再与周大人一道回府?”
严舒语毕,许久未听得邢安星回答,低声唤道:“殿下?”
邢安星似是这时才回了神,摇了摇头:“车备好了吗?即刻出发吧。”
邢辰牧让周祺佑此时到轩铭阁议事,为的便是将他支开,让邢安星先一步前往周府与华白薇见面。
严舒乃是大内总管严青的义子,因为品性纯良,人又机敏,几年前被分到了邢安星身边贴身伺候,如今也算是邢安星信得过的人了,只不过事关周祺佑,邢安星仍是觉得此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因此并未多解释。
临行前,邢安星将一封手书递给陆亦承:“一炷香后你再出发,替我将这封信交到澜大哥手上,然后尽快带着他到周府。”
陆亦承闻言有些诧异,挣扎片刻后跪地道:“可是殿下您要出宫,属下需得跟着您保护您的安危,信可否派旁人去送。”
并非他要违抗邢安星的命令,而是他作为贴身护卫邢安星的云影卫,邢安星出宫他若不跟着,实在难以安心。
“澜大哥并不认识我的笔迹,他为人谨慎,不会轻信旁人,这件事必须你去办,在云香楼时他曾见过你,知道你是我的人。”陆亦承听命于卓影,自然将邢安星的安危放在第一位,邢安星明白他的顾虑,也并未怪罪他,示意他起身,道,“我此次出宫,父后派了不少影卫随行,你大可放心。”
陆亦承这才点头,领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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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安星抵达周府时时辰尚早,门房已得知今日有贵客临门,一见行来的马车立即派人禀报了华白薇。
少顷,华白薇至府外相迎,她下意识地朝邢安星身后看了看,眼中的惊异一闪而逝,待行至他跟前时,神色已恢复寻常。
邢安星并未错过这个细节,不待她发问已经笑着解释道:“师娘,老师还在与父皇议事,我先来打搅了。”
华白薇已过暮春之年,看着却仍是少女模样,为了迎接邢安星,她今日难得穿了一身黛色罗裙,长发在头顶挽了个倾髻,显得端庄秀雅,只是举手投足间透出的果敢爽利,仍是让她显得与普通官家夫人有些不同。
“殿下愿意来府中做客,是周府的荣幸,怎么能说是打搅呢。”她说完微微一顿便笑着领他们入了府。
真要算起来,邢安星还得称呼华白薇一声姑姑,只是当年太后收她做义女说到底还是为了让她嫁去苍川和亲,但最终她并未与苍川帝成婚,而是如愿嫁给了周祺佑,因此哪怕近些年她与太后十分亲近,也不常以长公主的身份自居,私下里更愿意邢安星唤她师娘。
入了正厅,她便吩咐下人道:“给殿下沏一壶上好的茶来,再去准备些点心。”
几名婢女领命而去,她紧接着又让厅里剩下的小厮也退下,待到屋内没有了闲杂人等,她才回身深吸一口气,低声问:“殿下,敢问可是夫君他在宫中出了什么事?”
邢安星此次出宫并未带随身伺候的小太监,倒是带了不少影卫,几人迈入正厅的同时,部分影卫也已经训练有素地四散开来,将这个厅堂周边严密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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