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
“嫉妒您在现世的羁绊。”
“没关系。”
“嫉妒您信仰的那个神……”
“没关系。”
如此单一而重复的回答,若是别的人,或许会开始怀疑对方是否仅仅在敷衍,并没有认真听自己所说的话,但是对象是言峰绮礼,长谷部知道主君没有丝毫敷衍之意。
然而,打刀只是依旧垂着头,视野中能见到审神者朴素的鞋尖,他的视线就落在那上面。
“您让我更自主的话,我可能会变得很危险。”
少年没再回复同样的回答,而是似乎弯下身来,温热的手放到了他的发顶,语气仍然平淡至极,仿佛在说一个再普遍不过的真理。
“你是刀,长谷部,刀本来就是危险的。”
那悬挂在人类脆弱脖颈上的十字架,就这样随着弯身而落到眼前,微微摇晃着,付丧神的目光就不得不往上,移到被衣领围住的颈间,隐隐还是有一部分的肌肤露在外面。
随着他抬起头,少年的手也从头顶落到了发侧,但并未有要继续移开的迹象,仿佛是在以此安慰忏悔的刀剑。
只要他的脑袋再调转几度,属于主君的手就会再度下移,贴到他的面颊上。
“我会想要斩杀那些令我嫉妒的事物。”
“没关系。”年轻的神父这样说,窗外的灯光倒影在那双眼瞳中,静谧明亮。
“主会宽恕你。”
煤灰发的神明终于真正地抬起头,直视……或者说仰视面前的审神者,先前被遮住的紫瞳里是倾泻而出的偏执热度。
那只人类的手就如先前所设想的那样,滑到了脸颊上。
“啊……”付丧神宛若叹息一般笑起来,握住主人的手,隔着手套薄薄的白色布料,“万分感谢。”
他那样说,仿佛全副心神都已放在被握住的、贴在自己面颊的手上了,可目光还停留在眼前少年的脸上。
“因为主这样说了,所以我会好好忍耐的。”
与忍耐一词截然相反的是,那张面容上的神色显露无遗,掺杂了太多混乱而相反的、沉醉或是哀痛、内敛又侵略性的东西。
绮礼看着他,直起身,但并未抽回自己的手,半阖下来的眼眸遮挡住了从外界映射而来的光,以二者的姿态而言,像是审视的居高临下。
可那目光又实际与冰冷的审视有所区别,能称得上是某种意义上的专注。
刀剑喜欢这一点,为此而忍耐、而套上缰绳。
他不会——至少目前、此时此刻不会——当真放肆斩杀、挥霍“宽恕”,但是主命是,自主性,因此又更加自主地随心而胆大妄为起来。
“这样……主会奖赏我吗?”神明如此发问,半跪的仰望姿势更如同虔诚信徒,可武器的危险性又不容忽视。
好孩子都应该得到奖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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