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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京京问了魏清越为什么没来学校,又说,我跟你扣扣聊吧,写信其实挺麻烦的。

这句话发过来,魏清越就笑了,他回复她:

我以为你很喜欢给我写信。

王京京心想,那么老土的交流方式,我小学交笔友才用。她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

怕耽误学霸学习。

两人就这么干巴巴聊着,没几句话,魏清越便说自己要下线,回聊。

这个回聊,确实很久很久。拖到期末考试,王京京倒是一有机会就在网上问“在吗”,并没给魏清越再回信,当然,他这个“回聊”也再没聊过。

“魏清越是不是故意吊人胃口啊,他都不回信息,那让我加他干嘛?”王京京边吃零食边抱怨,寝室里,就她趴被窝里,一床的薯片渣,时不时掸两下。

她不能理解,既然加了好友,有什么话不能在网上说呢?干嘛要写信?多此一举嘛。

江渡默默听着,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确切说,有那么一瞬间,听到魏清越并没有和王京京频繁联系,她是高兴的。但这种高兴,令人羞愧,难免卑鄙。

“可能,他更希望你回信吧。”江渡装作很平静地说道,她在整理衣柜。

“我真的不知道写什么,你说,要是聊天,东一句西一句,我挺能聊的,但你让我写封信,好难啊!”王京京趴累了,零食一丢,四仰八叉躺平,“我好想谈恋爱,跟魏清越谈恋爱!”

这种招摇过市的言辞,江渡想都不敢想,王京京不,她不但敢想,也敢说。就算她心里其实没那么多渴望,但她能表现的有千倍的热情。江渡跟她完全相反,她永远会努力维持着镇静,最起码,表面上看起来是不那么在意的。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很虚伪,跟王京京比,她确实没那么磊落。

“谈恋爱……”江渡承认,这个词对她来说是遥远而梦幻的,她试探的口吻,有点小,“到底是谈什么?”

王京京“噌”一下翻过来,伸出半张脑袋,肆无忌惮地说:“就是拉手,接吻,你知道吗?咱们学校有的女生,尤其是学艺术的,已经不是处了。”

江渡一下臊的脸通红,她不知道自己臊什么,把柜门一关,拧动钥匙,上面的挂件哗啦哗啦地响。

王京京可真够大胆的,江渡心跳乱极了。

两人的对话,因为其他室友的到来而中断。

不过,临近学期末,大家都在认真复习迎考,王京京嘴上时不时唠叨两句,大部分时间,她是知道干正事的。江渡几次想劝她,放假前,给魏清越回一次信吧,但最终,那句话到底是没能出口。

考试那两天,出奇地冷,江渡怕冷,还是一人一桌,天气又不好,坐教室两小时下来,浑身冰凉,脚都没知觉了。

她没穿外婆做的棉鞋,怎么说呢,她也有小女生爱美的心思。外婆做的棉鞋是很暖和,可是看起来好胖啊,好厚啊,简直像一艘航空母舰。

唉,人长大了多少都会变得不那么纯粹了,小时候,她以外婆手艺为荣,穿上新棉鞋觉得自己可漂亮了,现在就变成了“没事,外婆我不冷,我穿这个就行。”

可她真的很冻脚,江渡坚持到最后一场,觉得脚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这么冷,还是林海洋最大胆,考试结束后各回各班,小许老师安排人打扫卫生,并交代了假期注意事项。等老师一走,林海洋就变戏法的似的,在教室前头丢出一堆木屑。

他带头,几个男生又去学校小树林找枯树枝,生起了火,大家还挺高兴的,男生们脱了鞋,一个个把脚架着烤。

江渡主动留下值日,看他们闹,笑笑没说话,一个人默默地扫地摆放桌椅,其他人都干着干着活,就去烤火了。

“你们胆儿可真肥,在教室烧这个,不怕教导处找你们!”张晓蔷笑着就混进了男生堆,一群人,有说有笑,最后,还是林海洋把江渡拉来,抢下她手里扫帚,说,“扫什么扫,等会我们男生扫,快来烤火,我看你都冻的拿不住扫把了!”

江渡本来想推辞,但架不住林海洋太热情了,一近火光,上脸的果然是一片融融暖流,让人情不自禁就想靠近。她把凳子放倒,跟大家挤在了一起,听他们说假期安排。

她害羞,人一多就拘谨地不知怎么插话,全神贯注听人家讲,心里暗暗思考我要接一句什么好,等好不易鼓起勇气,想好的那句话,已经不合时宜,大家的话题早不知道跳哪儿去了,掐头去尾都塞不进去。

“江渡,你假期出来玩儿吗?中央公园附近新开了游乐场,对了,我听说市立图书馆今年冬天供暖呢。”张晓蔷看她也不出声,主动和她说话,江渡感激地冲她笑笑,说,“我假期可能要回老家一趟。”

“回老家?你老家是你奶奶……”张晓蔷特别聪明,话没说完,忽然就想起了什么,是了,刚开学那会,她跟班长一起收表格,填个人信息的,因为江渡是语文最高分,她特意留意了下她的,她的家庭关系里,没有父母。

当时,她还看的心里咯噔一下,回家和父母说我们班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没有爸爸妈妈,跟外公外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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