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独眼壮汉穿过院子赶到北屋,见钱忠武站在屋外,立刻呼喊道:“有人闯进府里来闹事了!”
钱忠武闻言,只是轻轻摇头,示意独眼壮汉不要大喊大叫。
独眼壮汉不敢多说什么,默默退到一旁。
之前因为钱望突然活着回到逢源镇,他挨了钱忠武一巴掌,右边脸颊还记着疼呢。
同一时刻,在屋子里面,钱倾文抬手抹掉根本不存在的泪水,长叹一声道:“少爷,老爷就剩一口气吊着了,你留在屋里好好陪他走完最后一程吧。”
钱望跪在床边,紧紧握着父亲冰凉的手,声音哽咽:“爹啊,孩儿不孝……”
钱倾文转身离开屋子,刚关上门,转头望向钱忠武,笑道:“等老爷咽了气,也送少爷上路吧,好让他们爷俩在黄泉路上有个伴。”
钱忠武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把目光转向旁边的独眼壮汉。
钱倾文皱了皱眉头,问道:“怎么了?”
独眼壮汉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钱倾文听完,冷笑道:“钱望那小子回来的时候说,他在仙山里面待了两个月,还请了个会法术的仙人回来,真是笑话,走,让我们去看看。”
李浮远等了半天,迟迟不见独眼壮汉把人带回来,正犹豫要不要直接闯进去。
独眼壮汉总算回来了,身后还跟着钱倾文和钱忠武他们两兄弟。
钱倾文一见到李浮远,马上眯起眼睛打量了一圈,心中暗自琢磨:这不是那天在街上教训过的小子吗,怎么会和钱望搅和在一起,义庄的周先生明明也说了,他教出来的徒弟不会来招惹钱家。
李浮远亮出悬挂在腰间的捉命铁牌,开门见山:“我是望云仙山的修士,今天要来接管逢源镇,你们这里谁说了算,快快给我磕个头。”
望云仙山吗……难道是周先生的门派?这小子才学了几个月本事,就敢说自己是修士,还想接管逢源镇,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钱倾文好奇道:“我记得你,那天周先生救了你一命,当时不是说好了,你们师徒两个不会来找钱府的麻烦?”
“你说老周啊,其实我不是他的徒弟,一面之缘而已,有些事情解释起来比较麻烦,这样吧,我先问问你,为什么要派这些山贼去截杀钱望?”
李浮远并不指望点明真相以后,三言两语就能让钱倾文和钱忠武服软,他只是想掌握谈话的主动权。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钱倾文当然要装傻充愣。
李浮远环顾四周,目光扫过院子,笑道:“那晚月黑风高,正适合杀人放火,这些山贼来得真是悄无声息,几把长弓,一轮齐射,跟钱望一起出门的那二十来个奴仆顷刻毙命,就是有那么一两个人侥幸没死在弓箭下,也被他们乱刀砍死……”
他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仿佛亲身经历一般,独眼壮汉想起那句举头三尺有神明,莫名感觉有些心慌。
其他的山贼也面面相觑。
“可惜,这个独眼老哥根本没见过钱望,不知道钱望早已悄悄离开了队伍,他杀了个书童就回来报喜,你们两兄弟刚刚见到钱望活着回来,脸上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钱倾文听完李浮远讲的故事,表情复杂,一双漆黑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深渊,似乎在盘算着什么。
那些山贼听到这里,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一想到那天晚上杀人的时候,老天爷就躲在厚重的云层后面冷眼旁观,他们忽然醒悟,那并非苍天无情,而是时候未到。
今天报应来了,花钱买凶的两个金主刚好也在这里,所有人都得偿命。
真应了那句话,人在做,天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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