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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们的手链是一样的。”

男孩注意到了游嘉茵的视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这条是哪来的?”

“刚才路上在庙里买的。”

“噢。”男孩看了她一眼,又问:“我以前没见过你,你是来旅游的吗?”

“呃,没错。”游嘉茵敷衍地点点头。

她不习惯被陌生人问东问西,心里难免有些抵触,但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只好悄悄用眼神朝不远处仍旧在打电话的母亲求救,希望她能快点过来解围。

男孩也跟着探头张望,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哎,原来你就是刘阿姨的女儿啊!我爸说过今年你和你妈妈会来岛上过暑假,但我还以为你们要下个礼拜才到呢!”

这是什么情况?你爸又是谁啊?

游嘉茵心里正嘀咕着,耳边忽然响起了母亲的声音。

“哎,这不是天佑嘛!”

姗姗来迟的她径直走到男孩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后,脸上绽放出笑意:“你怎么长那么高了呀!上次看到的时候明明还跟我差不多呢,现在是不是都超过你爸了?”

“没有没有,还差一点。”男孩腼腆一笑,礼貌地说:“阿姨你稍等一下,我进去把我爸叫出来。”

游嘉茵看着男孩跑远,总算找到机会向母亲发问。

“他是谁?你们两个很熟吗?”

“他是吴伯的儿子,你跟他没见过面,但吴伯你应该还有印象吧?”母亲说:“你上次来岛上的时候吴伯开船带我们出去玩了几次,你非要黏着吴伯坐驾驶座,弄得你爸超吃醋的。”

这么一说游嘉茵总算想起来了。

吴伯是母亲的老相识,也是本地人,两人算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游嘉茵的母亲在永兴岛念完高中,之后考取了上海的大学,接着顺理成章地留在那里工作,几年后结婚生子,从此稳定了下来;而吴伯不爱念书,只有中专学历,一毕业就出海跑船,满世界转了七、八年,好不容易才坐上船长的位置,有一天却突然回到永兴岛,过上了与过去截然不同的平淡日子。

游嘉茵偶尔会听母亲提起吴伯,知道他现在在岛上做点小生意,家里有间民宿,空闲时还会帮游嘉茵的外公外婆打理一些杂事。

她的母亲总是说,吴伯是外婆的第二个儿子。

记忆里的吴伯又高又壮,嗓门和笑声都很大,皮肤被太阳晒得黝黑,还老爱穿一些花里胡哨的衬衫,无论走到哪里都很打眼,跟游嘉茵文质彬彬的父亲完全是两路人。

八岁的游嘉茵觉得吴伯帅到不行,这么多年没见,不禁对他现在的样子充满好奇。

“阿芳!你们怎么提早来了?应该打个电话叫我去机场接的啊!”

远远传来了吴伯具有穿透力的浑厚嗓音。

游嘉茵抬头一看,惊讶得差点没站稳:妈呀,眼前这个腆着啤酒肚、满脸都是胡子的秃顶大叔是谁啊!

大人们热情地寒暄了一下,然后互相介绍了自己的孩子。

游嘉茵了解到吴伯的儿子跟她一样大,今年也上高二,这天父子俩正在帮她外婆修剪院子里的花花草草。

“我妈她人呢?”游嘉茵的母亲朝四周看看。“打她手机也不接。”

“她去游泳啦。”吴伯说:“今天水暖,吃完饭你爸妈就去海边了,天翔也一起跟着去了。”

“噢,怪不得。我就想呢,怎么没看到天翔。”

“这小子一直这副腔调,明明讲好今天一起来帮忙的,结果一找到机会又溜了,还是天佑比较让人省心。”

天翔又是谁?游嘉茵听得一愣一愣的。

“天翔是我弟弟。”吴天佑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似地回答,“跟我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外婆的家在餐馆背面。穿过大堂时,游嘉茵忍不住左顾右盼。

这里和过去没什么两样:石块砌成的外墙,屋檐下垂满盛放的三角梅。前院用半人高的宽木栅栏围起,圈出能摆二十张餐桌的露天平台,再配上遮阳用的茅草顶棚,看上去情调十足。

因为离海滩不远,烧烤和小炒都便宜新鲜,还提供自酿的啤酒,这家店在附近镇上的居民里颇有口碑,每到夏天总是夜夜爆满。

拉着行李箱走在前面的吴天佑忽然回头问她:“你上次来这里是什么时候?”

“小学两年级的暑假。”游嘉茵说,“我就来过那一次。”

吴天佑没有接话,伸手推开了厨房边上的一扇门。

外面是餐馆的后院,尽头的竹林边有一段石阶,爬上去就能来到一片比餐馆高出一些的空地。

那里有一座方方正正的游泳池,游嘉茵依稀记得小时候在里面玩过水,但现在游泳池里空荡荡的,底部积满灰尘,显然已经很久没用过了。

“池子里的循环系统坏了,所以水换不干净,过几天会有人来修。”吴天佑说,“要是你想游泳,要么去海里,要么可以来我家。我家离这里不是太远,也有个差不多大的池子。”

“嗯,你家是不是有间民宿?”

“两间。”吴天佑伸出两根手指,“我家有两幢房子,冬天住一幢租一幢,到了夏天两幢都会租出去。”

“为什么?”

“因为夏天生意好啊。”吴天佑耐心回答,“这两年来岛上旅游的人挺多的,我爸说明年价格还会继续往上涨。”

“那你们把房子租了,人住哪里?”

“我们住拖车,夏天在里面过两个月问题不大。你见过拖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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