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翠花的脸瞬间就白了,抖着嘴唇问:
“……你说大丫咋了?”
“嗐,你还傻愣着干啥?她跟大牛他们一起上河里捉鱼,掉进去啦!你还不赶紧去看看!”高高瘦瘦的大婶子扯着刘翠花的袖子就往外走,嘴上絮絮叨叨:“你也不管管你家丫头,学也不让她上,天天跟着那帮混小子瞎跑,看看,跑出事儿来了吧?!”
吴艳萍往后墙根处躲了躲,看着俩人风风火火地往河边跑,想了想大婶子还有工夫絮叨,就觉得指定没事,自己抱着娃就不去凑热闹了,赶紧把小皮哄好了是正经。
那头林拥军也不关心这些事儿,想到刘翠花白了脸还有些好笑,心说大丫跟她娘一样,满脸的机灵劲儿都快成精了,干啥都躲在后头撺掇别人去,她能为了摸鱼掉到河里?他一百二十个不信!
转头看吴艳萍来买罐头,林拥军这才打起了精神,从柜台挑了个日期最新的塞过去,还死活不肯收钱。
幸亏刘翠花走了,要不看见如此大方的林拥军,非得气得厥过去不可。
“嫂子,小皮喜欢就拿去吃,给钱就是骂我!”林拥军态度坚决,摆着手就是不收。
吴艳萍懒得跟他啰嗦,数出了钱,往柜台上一扔,抱起罐头转身就走。
被撂在柜台后头的林拥军傻了:
……看惯了刘翠花那种黏黏糊糊的劲儿,没想到还有办事这么利索的!按理说不是该跟他推推让让老半天,最后半推半就就收下东西的吗?
福根叔家里人咋都不按牌理出牌呢?
吴艳萍干脆利落地买完了东西,回去拿着个小勺给闺女喂糖水喝。
小丫头就着勺子喝了好几口,两只眼睛亮得和小星星似的,小嘴吧唧吧唧地抿着那甜味儿,露出了一个又奶又甜的笑容。
“呀,小皮脸上还有酒窝呢,之前咋没发现?”吴艳萍惊喜地轻轻戳了下闺女的小脸蛋儿,欣喜地发现小丫头又胖了一些。
“你奶水好,娃娃自然就胖。”刘红花眼里盯着新买的罐头,在一旁搭话,“哪儿像我那会儿啊,自己都吃不饱,仨小子更是和狼似的啥时候都饿,现在都是瘦皮猴的模样你知道为啥不?还不都是小时候饿的,奶膘都没长起来……那时候哪儿有现在这些好东西吃呀。”
“你生娃也没几年,怎么就吃不饱了?我老林家亏待你啦?”刘文秀就听不得这儿媳妇胡咧咧,第一时间揭穿她都快成习惯了。
刘红花也一如既往地悻悻闭上了嘴:她就不明白了,婆婆咋老怼自己?
“小伟呢?”林福根找了一圈不见人,也不见小野猪,就知道最近孙子遛猪上瘾,刚放学就又出去野了,就叫住了刘红花:“刚出门碰见村长,说学校来了新老师,作业也多了,等见着了跟他说一声——以后遛猪就在村儿附近的地里就行,别到山上去了。”
“去地里遛猪?”刘红花一愣,“那邻居们没意见?不怕猪踩庄稼啦?”
“那小野猪灵着呢,不信你问问小伟,它啥时候祸害过庄稼了?实在不行就让他带着去之前刘翠花的地里遛,反正那地里也没啥庄稼了。”林福根露出个笑模样,别说祸害庄稼了,地里的麦长得那么好,恐怕就是它的功劳!
……
刘翠花家的大丫果然没事,浑身湿透、哭哭啼啼的还知道扯着大牛:说要不是他推了自己,肯定掉不下去,这下子指定要受凉生病,让他赔看病钱。
刘翠花面上担心,心里喜得不行,觉得这闺女没白养,不傻。
大牛力气大,脑子转得却慢,看大丫怎么也算是自己的‘小弟’,一副浑身湿透,冻得脸都青了的模样,自己也后怕得不行。
不敢跟家里说,大牛索性回去偷了两块钱‘巨款’,当做赔的药费,然后泪水涟涟地跟大丫告别。
大牛刚知道大丫要跟她娘嫁到卫河村,以后怕是就见不到了。
于是过了没两天,刘翠花和大丫一人背着个包袱,一个里头装着大丫自己坑蒙拐骗攒下的五块钱,另一个里头装着两亩地的‘转让费’,娘俩牵着手,就这么往卫河村去了。
“大丫,卫河村可比这林家村富裕多了。”刘翠花回首望向林家村的眼神里不仅没有一丝留恋,还充满了鄙夷,“娘带你过好日子去!”
走得利落的刘翠花万万没想到,被她贱卖了的两亩地,很快就变了模样。
林福根吩咐以后,林伟遛猪的地方一改,也就十天半个月的工夫,在地里干活的林卫国无意间往隔壁瞅了一眼,就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
原本又旱又发黄的隔壁土地,不知啥时候变得黑黝黝的,眼瞅着也成了肥地了。
“这是咋回事啊……”林卫国挠了挠头,怎么想都不明白,本来没人要的生虫子的贫地,咋自家一接手就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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