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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的大雾已散于晨色。昨日在朝司和书房内睡去的人,此时正睡眼朦胧的懒怠在空竺的床榻上。

被褥的气息如林间黎明的雅清玉竹,却沾染上女子的体香。二者交织缠绕,沁人心脾。

谢卿姒掀开床帏,伸出纤手,想要攀上来人。但僧子见她衣裳不整,床榻凌乱散发出二人的气息。

不知为何,昨日书房之事再涌上心头。继而心中一乱,便再未搭理粘人的女子,转头走向一旁坐下等她。

佳人不解,以往空竺可是从未这般怪异。现今自个靠近他,却被避开。不由嗔怪:“佛子,你这是闹的哪一出?”

听其娇怨,他拨动佛珠不语。自昨日于朝司和府邸一事后,他便无法再如往常一般,镇定自若的面对她。

若是与卿姒亲近些,心中总是生起其它的杂念。

然而,谢卿姒见僧子未做回应,向来是被娇惯的人。随即心里徒然升起,一股执拗的劲儿。女子面带恼意,走至他身侧。她欲伸手戳一下僧子,可他再次却闪开。

徒留谢卿姒的素手停在空中。

继而,佛子亦是感到此举颇为小题大做。方想解释,以示歉意。

但不待他开口,方才身体僵硬的谢卿姒,已经缓神。她立即转身回到自己的寝宫,准备梳洗打扮一番。

诡异的氛围便在二人之间生起。

此时正坐于梳妆台前的人,根本不知空竺此举是从何引起。她不免误以为,一切因果皆是,此次前来朝武帝国求药,频频产生事端而导致的。

思及至此处,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谢卿姒虽然无端受到空竺的冷落而气恼,但是更为复杂的是。一行人一路奔波劳累寻药,获利者是她。

因而无可奈何的憋屈,亦是愧疚的酸楚,越发的萦绕在心头。

而今只见镜中娇人,眼眶湿润。谢卿姒手执簪子颤抖的插往发鬓,见歪斜凌乱的发饰,她突然扯下玉簪掷向地面。

一阵玉碎声响起,让她恢复清醒。立即暗道:不妙,是妖邪之力在作祟。

一想到此,赶忙施法探测体内的灵力,果真是妖邪之力。它已在她的身体里生根发芽,甚至与她自身的灵力融合。

谢卿姒本已打算向空竺全盘托出此事,以便商量对策,防止意外发生。

可现如今他一行人根本无法在治愈旧疾的同时,再添它事。此时祸事频出,无疑是雪上加霜,这该如何是好!

但幸亏她再探测之时发现,体内的妖邪之力似与,她的旧疾存有关系。日益干枯的身体,此时竟似得以滋养。

此猜测一出,便让谢卿姒突然感到不寒而栗。倘若二者皆是出自“同宗”,其是否与她具有深仇大恨。

在谢卿姒沉思时,殿门便传来猫生的敲门声。女子立即藏起不安的情绪,待到心情缓解些许后,才允许他进来。

猫生方一踏入门内,便朝谢卿姒扑去,毛绒的圆身挨着,蹭着她。但今儿她心事重重,便颇为焦躁的推他到一旁去。

谢卿姒揪住猫生的耳朵,娇声训斥:“你整日与羽姜掐架,惹人生气。你与他一同被赶回修仙界,亦可。否则,空有一身莽劲,瞎用 ”

猫生一听,心里着实气恼。他只是在遵循丛林法则,一山不容二兽之理。再且,他憋屈的是被空竺罚站整夜!

他昨夜于殿外,可是饱受蚊虫的叮咬,一夜未眠。可把熊愁得,瘦得。

然而,卿姒却竟然畏首畏尾的。居然顾左右而言他,真是的。

倘若此时羽姜在此处,猫生定然再被收拾一顿。毕竟,昨儿晚上。羽姜在殿外吸收日夜精华修行,而某兽却于一旁呼呼大睡。

谢卿姒未听到猫生回应,不免戏谑:“怎的,未见你委屈得痛哭流涕?”

哼!猫生听此,瞬间恼怒得爆炸。撅起嘴,重重的哼气。

一丽人一兽,虽因不同的事儿而心怀怨气,但所恼之人皆是一和尚。继而,他二人背靠背,静坐不到片刻之后,便齐齐起身,一同去寻空竺。

谢卿姒心里虽百感交集,但思及昨儿晚上。君曼颜一事,仍得与空竺商讨一番。

她原以为僧子早已出去,未曾想,他人竟然悠然自得坐于殿内诵经念佛。

僧子虔诚念经,声声入到佳人的耳里。令心绪不宁之人,不由静心安神。

此时,三足乌已高照,玉清宫的雕梁画栋。佳人位于殿门处,其身影绰绰,半笼于佛子。待她聆听半响后,方才走至他身侧。

但谢卿姒一想到方才之事,便施施然的转身,席地而坐于空竺的对面。

猫生见此,便误以为谢卿姒欲为他申冤。立即得意忘形的,挑衅闭眼诵经的僧子。但时辰到半,却仍未见她有所行动。

肥熊按捺不住,赶忙戳一戳谢卿姒。示意她可斥责空竺的严苛时,可却被定住,动弹不得。

待到空竺修行完毕,谢卿姒方才施法以解猫生禁令。随之他二人皆未搭理,蹲在墙角画圈圈的兽。

因早晨一事,此刻殿内一时静默无声。谢卿姒不欲困于尴尬的气氛里,继而突兀的出言询问:“怎的,未见到羽姜在身旁,你命他回到修仙界与姑母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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