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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蓟城,气温降到了零度,寒风凛冽。

天阴沉着,灰蒙蒙的,云层蔽日遮天。

褪去秋日的凉爽,枯老的树木在冷风中摇晃,凌乱不堪。

机场角落里,坐着一个身穿深色大衣的女人。

她红唇轻抿,黑色卷发随意地披在肩头,眼尾微微上挑,气质张扬而不收敛。

浑身透露出一股冷艳复古美,明媚得让人移不开眼。

此时,女人正偏头望着窗外,她眉眼轻阖,表情淡淡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真要听你妈的,放弃前几年的工作回潭州啊?”

单疏岚的声音从蓝牙耳机里传了过来,盛枳把视线收了回来,应道。

“嗯。”

“可是你好不容易才在蓟城站稳脚跟的呀。”

单疏岚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遗憾:“现在辞职回来是不是太可惜了……”

“没办法。”盛枳语气平静,没有半点起伏,“他们闹了我两年了。”

单疏岚沉默了几秒:

“可……算了,这也确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你现在都辞职了也只能这样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你明年四月就要满二十六岁了,回来你爸妈肯定会催婚,要你去相亲,你提前做好心理准备吧。”

闻言,盛枳瞬间乐了,“看来山风哥你还挺有经验的?”

单疏岚冷哼了一声,“不然呢?我从二十三岁开始就被家里催婚,到现在三年了。整整三年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是怎么过得吗!”

“我就不明白了,现在的大人到底怎么回事啊,非担心我们嫁不出去。我就寻思着,没有男人我就不能活了吗?单身多快乐啊,我愿意单一辈子。臭男人有什么好的,我结婚找罪受吗?”

一顿发泄后,单疏岚似乎终于反应过来“山风哥”这个称呼了。

于是她的嗓音又高了一个度:

“你才是山风哥,你全家都是山风哥!”

“别啊,我受不起受不起。”

盛枳乐得眉眼弯弯,她慢吞吞地剥开薄荷糖的外壳,塞进了嘴里。

“你这名字多酷,周杰伦编曲,温岚唱的那首《夏天的风》听过没?”

说着,盛枳还简单地哼了个调调。

“……”单疏岚冷嗤了一声,“行啊圣旨,你待会到潭州下飞机,别叫我来接你,别住我家!!!”

没等盛枳有什么反应,单疏岚便直接把电话挂了。

盛枳看着挂断电话后显示的微信聊天界面,轻啧了一声。

几个小时不联系,她山风哥脾气又大了不少。

惹不起惹不起。

口中的薄荷糖刺激着味蕾,盛枳用舌尖把糖抵到了右边。

然后低下眼给单疏岚扔了几个可爱的表情包,毫不意外,单疏岚理都没理她。

但根据盛枳对单疏岚的了解,等她下飞机到潭州,单疏岚肯定会在机场门口等她。

所以她没在意,只是抬头确认了一下航班消息,便打开音乐软件听起歌来。

好巧不巧,播放列表的那首歌正好是夏天的风。

盛枳挑了挑眉,点了播放按钮。

熟悉婉转的前奏响起,她的思绪有些放空。

就在几天前,她还在国内有名的动漫公司里当插画师。

可转眼,今天却提着两个行李箱,坐在了机场里打算回潭州。

盛枳低下眼,她轻抿了下唇,心情有些惆怅。

其实她还是很舍不得这份工作的。

在蓟城的这几年,虽然日子过得也没有多富裕,但挺充足的。

除了身边没有熟悉的人,感冒时会矫情不少,其他时间盛枳一个人都乐得自在。

想到单疏岚对她说的催婚的事情,盛枳不由得皱了皱眉。

两年前,她的父母就催促着要她去相亲了,回潭州不得完蛋。

回去结婚还不如现在就杀了她呢。

这么想着,单疏岚也回消息了。

盛枳自信满满地点开微信,心里正偷乐着,下一秒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山风哥:【绝交吧。】

“……?”草率了。

是盛枳不是圣旨:【这可不行,咱俩十年的父子情,不能说断就断。】

这么发着,盛枳又随手扔了个表情包过去:

【这个爸不能依你.jpg】

没等几秒,单疏岚的消息便进来了:【滚。】

盛枳弯了弯唇,打字回道:【你小学生?幼不幼稚。】

山风哥:【有我长得这么好看的小学生?你去找个给我看看。】

山风哥:【(鄙视.jpg)】

看到这句话,盛枳无奈地笑了笑。

她收起手机,不再继续跟单疏岚扯这些没用的,转而进了微博。

今天娱乐圈没有什么大瓜,热搜第一上赫然挂着:

#是什么优秀的人让你觉得自己是来人间凑数的#

盛枳眨了眨眼,出于好奇最后还是点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第一条就是:

@这世界这么多人:这里必须提名我!的!学!长!!!绝了,他真的是我见过最优秀的人,没有之一!我就说一条,B大医学部本博八年连读,学口腔医学的,次次专业第一,最关键人还长得巨帅。下面附图。

盛枳眼神微顿,下意识地想起了一个人。

她的竹马,程砚南。

也是从小优秀到大,也是考上了B大,好巧不巧也是读口腔医学的。

但上大学后她跟程砚南就很少联系了。

盛枳记得,自己应该是五岁那年见到的程砚南。

那会程砚南六岁,他皮肤冷白,眼睫毛又长又翘,就连嘴唇都是粉粉嫩嫩的。

五官精致得像个瓷娃娃,是她见过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只是唯一的缺点就是不爱说话,总是不搭理人。

但这都没关系,恰好她年纪小,唯一的优点便是没脸没皮。

所以老是跟在程砚南身后,也不管他搭理不搭理自己,总是一口一个阿砚哥哥。

今天“阿砚哥哥你好厉害”,明天“我最喜欢阿砚哥哥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盛枳记得,她小学好像还偷亲过程砚南……

似乎是现在回想起来觉得有些羞耻丢脸,盛枳耳根都红了。

她极轻地抿了下唇,然后视线往下移,看到了附带的两张照片。

第一张侧脸很糊,看起来像是偷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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