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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长一脸欢喜地回来要点心的时候,归蝶对两人在正德寺的会面结果已经了然。

她推了一盘豆沙馒头过去,“看来是好消息呢。”

信长一撩袖子:“正是!”

不仅是信长作出的肯定回答,斋藤道三寄给归蝶的书信中,提到织田信长都是以‘贤婿’、‘爱婿’称呼,一时间对女婿的喜爱超过了自己的女儿。

一切如过去发生过的那样,只以不同的方式重演了。

有了美浓的支持,织田氏内部的家臣们对信长的支持主动热络起来。

‘织田信长拉拢了美浓蝮蛇’的消息对外没有遮掩,很快被传到敌对方那边去,信长与她弟弟织田信胜对尾张守的争夺战也越发火热凶险。

先是侍女们被反复叮嘱要小心归蝶入口的食物,信长又添置了更多的护卫在她的居所;接着连出入都被限制,无法在居所解决的事也只让身为近身侍女的梅代办。

信长那个嗜甜如命的居然连归蝶无法为她做和果子这件事都接受了。

局面险峻,特殊时期被层层防护闷在房里的归蝶一个人在那抱怨:“信那家伙也担心过度了吧?”

这个时代,在争夺权利地位的时候将柔弱的女人作为要挟牵扯进去,如果无法一举成功,便会沦落到被天下人诟病唾弃的可怜地步。不到无法翻身的险局,不会做出这种下策。

信胜那样的性子不会直接对自己的嫂子出手,现在的有利局面也更偏向作为弟弟的信胜一方。而信长真正要防的也并非自己的弟弟,而是她弟弟麾下那些不可预估的家臣。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归蝶把看书地点移到了轻薄遮光的屏风后。

戒严的院中有了些声响,她从杂谈记中抬头隔着屏风看去,从小巧晃动的影子看得出,是去拿绿豆汤的小梅回来了。

梅穿过走廊,足袋擦过木板发出的沙沙声听起来比平时更急促,有种令人慌乱的怪异感。

“归蝶小姐。”随后,她将主人要求的解暑汤摆在矮桌上,一语不发地跪倒在地。

两人处境的异常被绘着白樱的屏风隔绝在室内,连鸟都不鸣的院落,空气的静谧有种呼吸停滞的错觉。

归蝶放下书卷,“梅,你在我身边有多久了?”

“是,再有三个月就满十年了。”梅的声音被闷在喉咙里打转,声腔里带着压抑抽气后的颤音。

在被卖掉前遇到了温柔的归蝶小姐拯救了她和弟弟妹妹们,还被尊贵的美浓大名允许了侍奉他最珍爱的女儿,宽和的主人像是上天的救赎般给予了她们一切美好珍贵的东西。

“这样说起来,嫁到尾张也快七年了,现在身边会像以前那样称呼我的就剩你一个了…时间真是比蝴蝶还难留住。”归蝶自嘲地感叹了一下。

梅跪在原地,身体蜷缩得更厉害,从绷紧背后足以见得这个女孩子心理在承受多难熬的拷问。

一周目的‘归蝶’可没遇上过这种事,难办呢——归蝶想。

绿豆原本清亮的汤色上蒙了一层郁郁白雾。归蝶端起汤碗轻轻晃了晃,白雾又顺着水流张力散开。

“是谁?”

“被派来的忍者,带着道三大人的信物。命令‘立刻激起织田氏内乱’——但是不对。”侍奉归蝶之前,斋藤道三曾让梅接受过普通间谍程度的教育,在见到归蝶后便全心全意为其所用,专注侍奉这位曾经的恩人。但近十年只是在用心服侍主人的梅,并不意味着掌握的能力有所下降。

她抬起头,“虽然确定信物是道三大人的,但我曾偶然见过那个人侍奉在义龙大人身边……”

曾跟她一起受过特训的那个人拿着弟弟妹妹们的东西奉命威胁发出了质疑的她。

梅不是懂得什么大道理的人,也无法像归蝶小姐那样尊贵、聪慧,受许多人喜爱。面对曾救她于苦海的恩人,只是将一份忠诚献给对方,无论会不会被接受,无论怎样痛苦,她都会赤城地去为身为主人的归蝶小姐做任何事。

“那个男人将药放进了汤里,为了不让他起疑,所以先把汤端了过来,刚才已经安排信长大人的忍者去调查了。”

斋藤义龙与斋藤道三由嫌隙转成敌视且愈演愈烈,这个时候想要挑起信长这边的事端从中取利,是义龙本人还是他那些家臣想出执行的都无所谓了,毒已经被送到当事人面前,那些人就都是同谋。

“信安排了太多层守卫,就把主意放在唯一或许可突破的你身上,兄长他们还真是会想办法。”这孩子虽然什么都不说,肯定也被抓着把柄。

归蝶指尖一下下地轻敲着碗沿,浅笑看着收敛了情绪后仰着头的梅,“这是单纯取命的毒吗?还是说这个有什么别的效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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