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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林峰峦叠翠,雨幕给山间打照上了一层朦胧如画之感,浮浮冉冉,雨条烟叶。

马车轮子骨碌碌地在石板路上滚过,车夫在一处小阁楼的院子里停下马车,他首先撑着一把烟青色的油纸伞,跳下了马车,把马凳摆好,但是车内的人却不敢在这时出来。

车夫站在外面有点哆哆嗦嗦的,这腿打颤并不是因为下雨了天儿冷,而是因为站在马车前面的这一波人。

此时只见一叼着狗尾巴草,为了躲雨提前站在屋檐下的一人,正满脸写着不耐烦。

车夫不敢过去,只好撑着伞站在外面,但是雨势有些大,淋湿半身衣裳也是应有的事。

秦晨有些烦躁了,他看着马车的方向,喊了一声:“怎地?还等着老子请你们?”

一只素手掀开窗帘,指间涂着蔻丹,探头露出来的一张白净小脸,精致得不像话,眼尾微微上挑,眼波中蕴含着盈盈秋光,峨眉细细,犹如弯月。

只是这身子却是一股弱不禁风的模样,刚被身后的小婢女服侍着下了马车,就开始喘了。

“别跟老子磨叽,快点动作麻溜的。”秦晨啐了一口,耐心已经忍耐到了极致。

只见那瑰姿艳逸的女子,慢吞吞地下了马车,动作不慌不忙,根本不管前面的人如何言语催促,自己走着自己的步调。

待走近后,秦晨开始懒洋洋地吩咐道:“你们就都先住这里吧,这里没怎么有人住过,可能落下不少灰,你们自己打扫打扫就成,用具都挺齐全的。”

秦晨见她们主仆三人都神色淡定的模样,也就不打算多说了:“放心,吃食自会有人给你们送来,等明儿咱老大回来了,再来决断你们的去留。”

但主仆三人神色都是淡淡的,明裳歌也只是朝秦晨的方向微微俯身,简单地说了一句“谢了”,就带着自己的婢女上了楼。

秦晨就这么瞪着眼睛看着主仆三人上了阁楼,咬了咬后槽牙,突然就气不打一出来了。

旁边有人见着了,连忙顺着秦晨的气:“秦哥别气,等咱爷回来了,到时候咱就去爷那边告她一状,到时候咱们就可以好好地敲她一笔。”

说完还不解气的样子,又接着来了一句:“这婆娘真他妈奇怪,我最看不得那些官家小姐高高傲傲的样子。”

那人本来还想再说,但是被秦晨一巴掌扇到后脑勺,话语就这样戛然而止了。

————

这里的小阁楼倒是修的很别致,有点像之前明裳歌在爷爷书房里看到的那种吊脚楼。

这种小阁楼一般就修了个两三层,给明裳歌住的这个小院子,就是一座三层的大阁楼和两座两层的小阁楼围起来的小院子。荆州这边地处淮河以南,特别还是在这种山里,修建这种吊脚楼就很有必要,毕竟一楼湿气重,人都得睡在二楼才行。

之前她待在荆州也只是住在自家的庄子上,庄子里一切按照北方的习俗来布置,所以很少看到这种极具南方特色的房屋。

车夫帮着婢女们把一些贴身的用品给从马车带到了楼上来,体力活做完之后,他就去另一头的房间了,毕竟他一个男人和这群未出阁的姑娘们待在一起也不合适。

一旁的秋月一边擦着这边的灰尘,一边在小声嘀咕着:“小姐,你今天可真是把奴婢给吓死了。”

一开始说这件事,秋月就止不住了,她真的忘不了之前在山下,明裳歌看见土匪后那坦然的模样。

当时那土匪只差把刀架在自家小姐的脖子上了,但是她却看见明裳歌却不慌不忙。

甚至还拍了拍手,来一句:“来吧,没钱,劫色吧。”

然后,她们就这样被那帮土匪,给带回这土匪窝窝里面来了。

“……”

明裳歌把窗户推开,屋内有些闷热,但外面也是一直在下雨。

后边的春花此时连忙给明裳歌端来了一杯热茶,一脸焦急的模样:“小姐,刚沏的茶,您先喝着吧,这风也小心着吹,着凉了就不好了。”

春花看着明裳歌,她虽然长得般般入画,但脸上却是面如白壁,可以说是带了一丝病态的白。

她家的这个小姐,她是知道的,从小身体娇弱先不说,这身子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却是愈发的病弱,府内没法,家中长辈便让小姐十二岁就来这荆州的一处庄子上养病。

毕竟北方气候干燥,天气暴戾,确实不如南方这边的山水养人。

之前府上还请了宫里的御医过来瞧病,御医也特意吩咐过,不能让自家这位娇娇小姐心情郁结,说白了就是凡事得顺着她的心意,得天天把她哄得高高兴兴的才行。

所以先才在山下,明裳歌的那番惊掉下巴的举动,春花和秋月也不敢多说什么。

春花年纪不如秋月大,秋月都不说,她更不敢说了。

但此时,秋月也开始忍不住了:“小姐,咱们来了这里,那你的名声可怎么办啊?老爷还等着您回京嫁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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