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七月,桃李成熟的时节。
柳楠郢跟随着五行莲花杯的指引,来到了孤竹城外的百果镇。
他抬头就见到了一个小酒馆的帘招,书着“浮生酒肆”的墨字。
柳楠郢不禁笑了一笑,原来,竟来到了‘岑郎’的地界——浮生酒肆。可显然这破败的小酒馆并不是那个传说中,能沟通南北商路官场的‘风月馆’。
他不慌不忙打开云鹤扇,进入迷沱棋局,唤元无咎,“你在那?”
不过片刻扇中传来元无咎的声音:“师叔,浮生酒肆啊。”
“来接我。”
元无咎骑着一匹白马朝着柳楠郢奔来,未等马停稳,他就忙跳下马,“师叔,可是想念岑郎了?”
柳楠郢白了他一眼:“废话少说,带路。”
元无咎吹了声口哨,片刻间,一个黑衣人从一棵大树上跳了下来。他冲着那黑衣人点点头。
黑衣人带着二人,穿花拂柳,不知走了多久,直到穿过了一片荒废的旧宅。
原来这浮生酒肆并不是人人想进就能进的地方,若不是熟人介绍或者一掷百金,便不得其门而入。
且这浮生酒肆防御工事做的甚为严密,入口与出口相聚甚远,是以在浮生酒肆里的元无咎要骑着马从出口出来,而后着人带着,才能绕过各种小路,带着柳楠郢从入口进去。
柳楠郢诧异于为何元无咎可以使唤浮生酒肆的黑衣人,问道:“你和岑清垅,到底是什么关系?”
元无咎笑道:“都说了,生于微时的竹马之谊。”
柳楠郢冷笑道:“拐弯抹角的毛病,还是没改。”他看向元无咎,发现他的瞳色有着一抹蓝绿的光泽,他不禁轻声道:“咦——你的瞳色……”
元无咎笑道:“我们罕黑族生于北朝以北的草原和大漠,这瞳色很是正常吧。”
柳楠郢想想也是,虽有些眼熟,可大抵是几千年来见过不少这样异色瞳孔的民族,只不过是想不起来,具体哪里见过了。
此时,黑衣人已带着他们二人横穿了整个荒宅的院子,推开了宅院的后门。
刹那间灯火辉煌照射得人睁不开眼睛,竟有这样一座高楼,在子夜寻常人家沉睡之时,忽然醒来。
楼前横着一匾额“浮生酒肆”,立柱上书着一副飘逸万分的对子:
香云低处有高楼,可惜高楼,不近木兰舟。
青山常伴东流水,只叹绿水,难解仙瑶醉。
只见楼中人声鼎沸,歌舞升平,到处都是锦罗绸缎的显贵,到处都是莺歌燕舞的妓人,到处都是酒骰喧闹的狂徒,到处都是醉生梦死的痴人。
天已大黑,两人穿过充满脂粉酒气的回廊,路过各种寻欢作乐的人群,终于到了房间内。
柳楠郢好不容易支走了非要带他见识‘人间绝色’的元无咎,才取出了五行莲花杯。
他施展法力,捏了一个符放在五行莲花杯中,轻念咒语……
符箓朝着北边动了动,柳楠郢推开门,朝着浮生酒肆的北边走去。
*
岑清垅站在听风阁上,看着湖里粉荷朵朵,莲叶田田,心里忽然有些空落落的。
只是盛夏颜色,景繁如许,而他,唯有一人。
他从日落时站在这里,眼下天已漆黑。
忽然管家来回话:“岑郎,有一公子抱着一个女子,拿着一枝杏花来了。”
岑清垅回头,那眼中的光芒亮了一亮,时为七月,竟有人可拿着一枝杏花而来,难道就是“系铃人”?可一公子抱着一个女子,谁才是系铃人?
“快带我去。”
管家面露难色:“贵客说累了,今日见不得。”
“哦。”岑清垅应了一声,朝着管家摆摆手,示意他下去吧。
柳楠郢跟着五行莲花杯指引着,一路朝着北走,直到前方无路可走。眼前出现一片池塘,荷风正盛,池塘上筑着一个阁楼,通过飞檐下红色灯笼透过的光,看得牌匾上写着“听风阁”。
听风阁朝着北,东西各一楼梯,接着两边的回廊。柳楠郢就站在西回廊的楼梯前。
而听风阁之上,立着两人,一男一女。
那道熟悉的背影,不必转身,不必说话,柳楠郢心已明了。他见那倾长淡薄的背影,心头不禁又微微发疼,因那男子就是岑清垅。
柳楠郢刚欲往回走,只听那男子转过身来,面对着荷塘,说道:“你走吧。”柳楠郢听得声音已经面向着他的方向,他便不敢动了。他身穿一身白衣,借着月光,只要他走出两步,就会出现在岑清垅视线范围内。在这情形之下,好不尴尬!
此刻柳楠郢的位置,刚巧在听风阁光景台的下方,只要他不走出去,楼上之人见不到他。于是他想着,等楼上两人视线转移后,他在移步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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