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许睨了他一眼,道:“昨夜我正要让信鸽将信件送至金陵城给楚大人,却意外先收到楚大人的来信。”说到这儿顿了顿,“他信上写,太子和离王有意对你下手,他会过来。”
“知道了。”乐有初捏了捏眉心。
聂九歌扬眉一笑,道:“时安兄,介绍一下,这是西街淘来的宝贝。”
“……”何知许神情不知为何有些冷漠,起身走了,聂九歌紧随其后,出去的时候顺手关上了门。
乐有初还在布棋,若有位高权重者有些,必然会显出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棋势正是百庆国的国势。
百庆国若谈及权,可分为三股势力。
康平帝生了五子一女,唯一的女儿便是去了安南国意外身亡,才引发了战争。
而其余五子,太子一人手握四分权;二皇子四岁夭折了;三皇子一直以来都身残体虚,靠药续命;四皇子自幼精明过人,加冠礼后被封为离王,也手握三分权;五皇子则有勇无谋,常闹出笑话来,与离王一党。
可太子和离王即便加起来手握七分权,也无法扳倒康平帝。
这是因为康平帝手中的三分权恰好是武将与兵马。即便在朝堂说不上话,斗不过文臣的嘴皮,但真动起手来,只有武能获胜。
所以太子才会想方设法地将安南国纳入囊中,妄想将安南余兵私吞。
而如今,楚晏的投敌打碎了太子的计划。
如今功名全数揽在楚晏身上,而康平帝的圣旨上并没有赏赐兵权之意,因此兵权最终还是会回到康平帝的手中。
太子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此时,离王也在蓄势待发。
从安归县的刺客不难猜出,这两批人先后是太子和离王派来的人,想必是通过杨甄查出她还活着,继而引出刺客追杀。
她已经让太子和离王感到危险,毕竟一个亡国公主,手里还握着安南国部分消失的兵力的人,是不容小觑的。
如今,杨甄炸出了她的存在,她的每一步也都岌岌可危。
乐有初无声叹了口气,落下最后一子。
这盘棋下完了,抬头时暮色沉沉,黄昏在角落荡漾,微风里夹着海棠花香气飘入鼻息。
余光中的不远处,一辆疾驰的马车在雪地上碾出一条轮胎的印记,不过片刻就停留在了烟雨阁门前。
车帘被揭开,走出来的男人一身风尘仆仆,墨色的袍在雪色映衬下犹为刺眼,他腰上别了一枚羊脂合璧玉,走动时轻微晃动着,风拂过掠起他额前的碎发,他将碎发撩到耳后,有意无意地抬头一瞥,而后定住了。
在落日余晖的微光里,仰头时他的鼻梁骨渡了一层淡黄色的细闪,那一双桃花眼像往日那般浅浅笑着,黄色瞳仁犹如一对琥珀,一转一动是百媚生。乐有初立刻就联想到方才那只橘猫,但又有些不同,他的眉宇处处刻着温柔,而柔中有刚,惠风和畅,寻不出半点瑕疵。
天又落起了雪,安静伏在梅枝的白蝶被雪花惊飞,挥动双翅时宛若一张白纸,漫无目的迎着光,跌跌撞撞地朝男人飞去,在某一个瞬间,影子重叠了。
乐有初走了神。
再待她回过神时,男人已经走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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