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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局面将有变动,我等静待时机便是。”

朱肜皱眉道:“什么变动?”

“桓冲……命不久矣。”

“当真?”朱肜听了顿觉吃惊。

即使他一直身在氐秦,对于桓冲和谢安的事情也是多有耳闻。

桓温死后,桓冲自认其才不比谢安,所以主动让出了长江下游的权力。

所以才形成了桓氏长江上游、谢氏长江下游的平衡格局,也为淝水之战两家能携手抗秦打下了基础。

如今外患已除,桓氏又岂能看着谢氏借淝水之战的功劳做大,桓氏的人可是最清楚桓温是如何起家,然后掌控朝廷的。

文延之攻下的五郡之地被这么快的送给了桓氏,也有这个原因,谢安极力想避免和桓氏起冲突。

如今的局面是桓氏担心谢氏做大反过来对付自己,谢氏呢,不断拒绝朝廷的封赏,以免引起桓氏及其它门阀乃至皇帝的猜忌。

古往今来,如谢氏现在这样,视功勋为烫手山芋的,怕是不多。

尽管这样,只要谢玄北伐,谢家的功勋还会增加,谢安的声望还会更高,只要他想,他完全可以成为另一个桓温,乃至曹操。

如果谢安有了掌控朝政的想法,那么他首先打压的就是桓氏。

桓氏显然不可能将自己家族的存亡寄托在谢安的个人品格上,尽管以后会证明谢安的品格的确高尚。

而桓冲的死,则会终结这个局面,避免了两家的冲突,没有了桓冲,桓氏是无法和谢氏对抗的。

文延之甚至记得后世史学家对桓冲之死的评价是:贤于让扬。

即桓冲的死,比他活着的时候让出长江下游扬州的权利还要好,实在让人感慨。

朱肜想了一会,道:“桓冲若死了,那晋室朝廷无人可与谢氏抗衡。谢氏此番委屈了军主,到时候必会补偿回来……好!死得好!哈哈……”

文延之却摇头道:“先生想错了,桓冲死后,谢氏的处境更加尴尬,司马氏才是东晋未来几年里的主宰。”

“什么?司马氏?”对于文延之的话,朱肜不太相信。

自晋室渡江以来,从元皇帝司马睿开始就试图从世家手里夺回权力,可是无一例外的都失败了。

司马睿更是被王敦气得郁郁而终,他的儿子明皇帝司马绍倒是有些才能,平定了王敦之乱,可惜他只在位三年就驾崩了。

之后的晋室皇帝皆不成气候,对于如今的司马曜,朱肜觉得他的才能也一般。

文延之悠然道:“谢安、谢石、谢玄……几年内,晋室朝局将大不相同。”

谢氏作为晋室最后的当轴门阀,在它谢幕之后,偏安一隅的晋室朝廷将再无宁日。

朱肜看着文延之,问道:“容属下冒昧问一句,军主何以知道这些事?”

文延之粲然一笑:“天机不可语人。”

第二日,谢家的仆从果然送来了十万钱,另外还有百匹上等彩绸。

等谢家仆从将这一堆东西放在馆舍后院的时候,馆舍内的人都探头出来观望。

而小溪更是兴奋地不知道手放在哪匹彩绸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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