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在那棵红梅树下。
可是为什么?
尹新雪无法理解,将一个被自己杀掉的弟子埋在自己的院子里,不慎得慌么?
最受震撼的还是天韵,重生后她不止一次见过那株红梅,却万万没想到自己就被埋在那里。
为什么?
她也想不通。
为何师尊要将自己埋在那里?
每日从她坟头经过时,不慎得慌么?
忽然之间,这师徒二人相互看对方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
尹新雪心道:‘这是什么鬼故事?’
天韵暗忖:‘师尊为何这么看着我?’
最后还是紫檀打破了这该死的沉默,“不是我危言耸听,旧雪。如今箜篌冷弦杀害方家人,你或许不在乎,但修真界却不会放过这件事,方家十年间已死了六位老人,这是第七位,谁知道还会不会有第八位、第九位。假使方家死绝,谁又知道会不会轮到下一家?本来方家就怀疑是天韵残魂在暗中复仇,眼下冷弦就是最好的证据,暂时他们还没往这方面想,但既然我能想到,想必他们很快也会想到。”
九方若谷没见过天韵,只听人说过,他对自己这位师姐其实是好奇的。
他问:“天韵大师姐真的还会回来么?”
尹新雪:“不会。”
紫檀:“会。”
两人几乎是同时道。
紫檀眸色一动,“旧雪,你为何说不会?”
尹新雪:“冷弦锥心而死,不可生还。”
紫檀微一偏头,不解似地,“不对,当年我问你为何要将天韵葬在红梅树之下,你说只要冷弦不取,魂魄便会被钉在尸体之中,再以箜篌之音施以裂魂之术,长久下来,必能使其灰飞烟灭。”
说这话时,尹新雪背后发凉。
裂魂之术,和方家在九州四海布下的法阵功用完全一样,都会使魂灵碎片经受剔骨剜心之刑。
太狠了。
尹新雪几乎能预感到天韵的反应,以至于她不敢去看天韵。
但紫檀仍继续道:“我记得,你还说这中间若有差池,难保天韵的魂灵不会脱窍而出,再度复生。故此,你将其尸体安置在饮冰殿的院中,这样即便她得以复生,你也能及时镇压。”
如果说尹新雪一开始还只是担心,现在她完全是震惊了。
其次还有些感叹旧雪的无情。
好歹天韵也当了她十五年弟子,每天在眼前晃来晃去,就算没有感情,也该习惯这个人影吧。
怎么旧雪还能这么对天韵?真的没有心吗?
这样一来,尹新雪无论做什么都不可能减轻天韵对旧雪的仇恨。
天韵手中木杯里的水被怒气蒸干只剩下底,九方若谷莫名感觉周围空气弥漫一种死般的威胁。
要她死还不够么?
还要她的魂灵跟着一起烟消云散?!
就这么容不下她么?
十五年的师徒,就这般勉强么?!
她看着眼前的师尊,差点儿就要相信她之前所说的那些话了。
什么此生最后悔的事,什么十五年的相伴,都是假的!
她为什么要说那些话来撩动自己早已死绝的心?
是为了在新弟子面前装作自己是个好师尊么?!
为什么?为什么?!
噼里啪啦一阵乱响,原来是木桌木椅被掀翻在地,砸碎篱笆里的许多草木,这些精灵已有神识,发出呜呜吱吱的声音,带着恐惧,似乎是某种恐怖情形的预兆。
然而天韵只是站起来。
尹新雪只来得及看到她的背影,“你去哪?”
天韵头也没回:“不知道。”
尹新雪跟着站起来,紫檀却按住她的手,“旧雪,你先莫走,我还有事要说。”
眼看天韵消失在药圃转角,九方若谷十分有眼力见,连忙追了出去。
尹新雪心里着急,只能坐下来,这才发现紫檀的手还盖在自己手背上。
她抽出手,却见紫檀眼底露出一种十分奇怪的神色,像是一种始料未及的诧异。
紫檀看着天韵和九方消失的地方,“你这两个小徒弟脾气可都不太寻常,他们怎么了?”
尹新雪却只关心:“药圃周围有结界么?”
冥谷的人不会趁机来和天韵接头吧?
“你不记得了?”紫檀笑问,又自己回答道:“当然有。当年你亲自布下的结界。”
“原来如此……”尹新雪有点尴尬。
紫檀端起一杯香茶,雾气从她脸庞飘过,遮住了她的神情,“果然,神女无心。才不过五十年前的事,你便已记不得了。”
尹新雪忽然有些好奇旧雪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也觉得我无心么?”
她故意试探问道。
紫檀将未喝完的茶顺手倒入一旁的泥土中,“你若有心,昔年便不会亲手诛杀彼岸花。”
尹新雪:“你也认为天韵无辜?”
紫檀:“彼岸花无不无辜我不知道,只是无论她做了什么,你都不该亲手杀她。我以为,十五年师徒,你便是一堵冷墙,都该被捂热了。却忘了,你原是雪山,捂不热的。”
她说的这话也正是尹新雪心里想的。
究竟天韵为什么会喜欢旧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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