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烈的时候,一行少年男女打马而过。
绣衣阁坐落于出城的必经之路,地段繁华,行人众多。
路过此地时,时家两姐弟不得不放慢了速度,慢悠悠穿过人群。
在他们身后,一辆低调的马车不远不近地缀着,一同向前行驶。
马上的少年郎听着路上行人对公主的议论,忍不住皱起了眉,他侧身向身边同伴问道:“你们也觉得她肯定不行吗?”
同伴们其实和百姓想的差不多,但他们知道好友和公主关系匪浅,不会当着他面说人不是,于是只含糊地说“我们对公主不了解”,便将话题甩了锅:“我们怎么想不重要,公主应该更在意沈兄怎么想吧!”
沈惟离会怎么想?依照他平时对公主避之不及的态度,估计是巴不得她无法通过呢吧!
众人挤眉弄眼看着身后的马车。
越国公世子沈惟离,是二公主打小就看上的人,死缠烂打让皇帝赐下了婚约。
熟悉沈世子的人都知道,他讨厌这个未婚妻,但凡是二公主出现的地方,他都会退避三舍。
也是为了避免被二公主缠上,沈世子甚至开始深居简出,连公开的宴会都不参加。
所以大家知道他报名了绣衣阁后大吃一惊,觉得这不是沈世子的性格啊!
几个少年嘻嘻哈哈完之后,宽慰他:“不要纠结啦,你担心也不会改变事情结果,不如放宽心一切随缘。”
“别想了,和我们一起去荆竹园喝酒啊。”
时淮被好友拉走,很快便将刚刚的小烦恼忘在脑后。
繁华噪杂的街市上,沈家那辆马车依然不急不缓地行驶着,并不急着追上那些人的步伐。
马车内,身着白衣眉眼格外精致的青年正撑着额头,漫不经心看着外面的人。
偶有路过的行人,交谈间提及“二公主”如何如何,声音没入马车内,他想要听不见都难。
“二公主啊......”他冷冷勾唇。
这些人,也没见过二公主本人,言谈起她的事倒是如数家珍,仿佛亲眼见过呢。
其实方才那群少年想错了,他虽然躲避二公主,也确实不喜欢对方,但却并不厌恶她,更不会因此就将她贬得一文不值。
二公主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是真,胸无点墨就纯粹是笑话了,毕竟是能为了他硬生生考进沈家族学的人。
旁的不说,如果二公主真的用心想要做一件事,区区绣衣阁考试,应当是拦不倒她的。
只是......
沈惟离忽然想起一些往事,恹恹地耷拉下眼皮,垂下嘴角。
可惜这件事并不仅仅只是一场考核那么简单,这场考核涉及到的东西可太多了……
-
没有人认为二公主可以通过考核。
哪怕群星堂里颜素表情认真,态度端正,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
几位考官眼神戏谑,不以为然。
若真的胸有成竹,她怎么可能一会儿装肚子疼,一会儿把笔弄断,一会儿把试题弄湿呢?
可不就是心虚嘛!
堂前的三炷香已经燃了一半。
颜素气得想打人,却因为找不到罪魁祸首而愤愤磨牙。
方才考试没过多久,她这肚子就钻心的疼,疼得一激灵,又不小心把笔捏断了。
正要换笔,又不小心撞倒桌旁的茶盏,把试题打湿了。
“……”
她咬了咬牙,飞快地换了一本卷宗,心里恨不得把那个在她桌上放茶水的人揪出来打一顿!
她本来胸有成竹,觉得这次考核手到擒来。
偏跟见了鬼似的,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在阻止她考试。
肚子疼不要命,但肚子疼影响她考试,拿不到阁主之位改不了结局,这才要命啊!
大概是看颜素一张小脸煞白,不似作伪,庄成终于意识到她可能真的是生病了,当下手一抖,关切问道:“公主可是身体不适?”
颜素没吭声,忍着疼从笔筒里重新拿了只毛笔,继续在空白的答卷上作答。
堂下另外两位大人若有所思,忽的,王大人软了语气劝诫起她来:“公主以普通学子身份参加绣衣阁其实也是一样的,实在不必如此勉强自己。”
她若是在这里出了什么事,他们这官帽怕是不保啊……
三人面面相觑,眼神担忧,再也看戏不起来了。
颜素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勉强一笑:“多谢大人好意,不过来都来了,考都考了,当然要有始有终。”
如果不是脸色苍白,她的话更有说服力一点。
肚子疼的她无暇思考,全凭一股毅力撑下去的。
大概是被气得不行,颜素阴暗地想着,等我当了绣衣阁阁主,你男主女主都是我手下,看我怎么给你们穿小鞋!
颜素是个从不向命运妥协的人,此刻越是让她屈服,她越逆反。
但凡还有一丝可能她都不会放弃的。
堂下几位考官越看越焦急。
忽然间,陆大人大喊一声:“公主小心!”
颜素恍恍惚惚,压根没反应过来,等发觉不对时,已有一抹蓝色影子扑来,将她推开。
一块巨大的牌匾轰得一声砸在她原来奋笔疾书的案牍前。
颜素跌坐在地,瞳孔微缩。
这是对她的警告吗?
颜素心中愤怒,紧抿双唇,十分不甘心。
一扭头就看见那将自己推开的小太监跛着一只腿踉跄地从地上爬起来。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