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气灼热,直扑在崔冉的鬓边,立时就将他的脸颊给熏红了。
“我……”他张口结舌,一时手足无措。
赫连姝的身形矫健修长,因常年征战的缘故,肌肉紧实,线条漂亮,平日里看着倒还不觉得如何,此刻乍一靠上来,方觉得颇为沉重。再加上醉酒的人自己没数,越发令人难以招架。
她摇摇晃晃,还要指着县令道:“你备的这酒,倒是够烈,不错。”
他慌得没办法,竟抬头用目光向周遭众人求救。
无奈那几名将领喝得一个不如一个,连平日里最会替人解围的尔朱云,也只通红着脸,冲他道:“那殿下便交给你了,照顾好殿下,路上慢些。”
崔冉一急起来,眼尾便又发红,与颊上绯红连作一片,衬得双眸越发湿漉漉的,活像是受惊了的鹿似的。
落在赫连姝眼里,就笑了一声,忽地伸手去勾他下巴,声调暧昧,“怎么,给本王吹枕头风的时候能耐倒大,这会儿就不愿意伺候本王了?”
他脸上陡然一烫,快要烧起来一般,也不知再与她僵持下去,她能够说出些什么话来。
他终究是要脸面的,不想在这许多人前被看了笑话,便只能转头去求县令:“我不识得她的住所,也扛不动她,能不能求您喊一个人帮手,与我一同送她回去?”
县令因是作陪的,并未多喝,此刻神智还清明,一眼瞧过来,落在他脸上,便使得崔冉一阵难堪。
他是陈国的皇子,这县令是知道的。如今他作这般情态,又是侍酒,又是伺候赫连姝回房的,落在旁人眼中,还成什么了呢?
哪怕旁人只字不提,也足够他羞愤欲死了。
好在,县令并未说什么,只堆笑道:“使得,使得。何须旁人,下官理当亲自送殿下回屋的。”
说着,便与崔冉一边一个,将赫连姝扶好,向着她住的院子去了,其余众将领各自散去不提。
有她相助,总算轻松不少,她作为女子,将这人的重量分了大半去。
只是进得屋里,赫连姝却老大的不乐意。
“走开,走开。”她挥手道,“留他一人伺候就行了。”
那县令还有些想讨好,道:“下官让人送些醒酒汤来?”
结果让她给笑了一句:“你一个半老的婆子,啰啰嗦嗦的,难道也想伺候本王睡觉不成?”
没奈何,只能掩上门走了。
留崔冉一个,在房里面对着这醉得天地不分的人,又羞又窘,一时间没了主意。
就听赫连姝躺在床上叫他:“你站那儿干什么?”
他怕她酒后兴起,要乱来,只能急中生智,“我出去烧些热水,让你擦擦脸吧,睡得也舒服些。”
心里只盼着,没准这一圈转回来,她便醉得睡熟了,这一夜便算是躲了过去。
却不料她笑了一声,道:“本王从不用那些麻烦事,你过来坐着。”
他脚下钉得死死的,只不敢往床边靠半步。
她侧过头瞧了他一眼,忽地又笑,“怎么,你不是病着吗,一吹就倒,还那样喜欢罚站?”
他怔了怔,迟疑着靠近了几步。
赫连姝仰面躺在床上,大约是酒后发热,将领口扯松了少许,露出颈间一片蜜色的肌肤,满头发辫散开在枕席上,倒显得有几分意态风流。
她觑着他,神色有些微妙,“你这么怕我?”
要按平日里的脾性,崔冉一定是矢口否认,以谨慎少言为要的,但话到嘴边,见她醉后颇不同于往日,却不由得改了一改。
“自然,”他低声道,“你难道不是以让人惧怕为傲的吗?”
眼前人愣了一愣,像是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随即哈哈大笑,笑声爽朗清越,大异于平日阴鸷。
“让人怕,才能劝他们打消那些不该有的念头。”她望着他道,“你呢,小皇子,你有吗?”
崔冉的心头蓦地一紧,手不自觉地就按住了怀中某处。
那块随信递来的玉佩,过于紧要,他不敢放在房中,也不敢让鹦哥儿知道,唯一的权宜之计,便是贴身藏在身上,但也总惴惴不安,唯恐露了破绽。
此刻她不过随口逗弄他,却足以使他心惊胆战。
“怎么,”赫连姝漫不经心道,“你还真有事瞒着本王?”
他忍着紧张,只道:“我瞒着你的事多了,你问哪一样?”
床上的人便复又笑起来。
“过来。”
他依言走过去,在床边轻轻坐下,随即衣袖便被牵住了。她的眸子是琥珀色,在烛火的映照下,像什么狡黠的野兽,蛰伏着注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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