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虞冬至。
作为皇室的祭祀圣山,通常山下建有供帝王歇息的行宫。大虞国每年祭祀前一个月,蛟山下的行宫要被从里到外的进行一番修缮。年复一年,蛟山行宫不仅没有因人少地偏而破败,反而变得越发富丽堂皇。
当天登山祭祀结束后,皇帝便带着随行的皇室人员和官员门前往山下行宫休整。顺便借此向朝臣们展示行宫的变化,来满足自己微妙的虚荣心。
刚入酉时,蛟山行宫的一座偏殿内,已经点上了宫灯。且烛火充沛,宫灯摆满了殿内的各个角落,照得整个大殿灯火通明。
华服少年姿态慵懒的撑着手肘斜倚在木案上,看着不远处的妙龄女侍们动作轻柔的调香,煮茶。
殿外寒风凛凛,吹在裸露的皮肉上,如利刃刺骨!殿门口被冷落多时的太祝心下一横,硬着头皮迈步入了大殿。
“殿下明鉴!”入殿后,太祝立刻低头作揖,言辞凿凿:“微臣惶恐,今日祭坛突发意外,微臣确实不知为何缘由啊。”
等了片刻不见少年搭话,太祝自顾自说了下去:“臣为了这次祭祀典礼,日夜不眠,是一刻不敢疏忽,幸而今日祭台上,殿下机智,化险为夷…”
半晌过去,殿内只有茶水咕嘟咕嘟沸腾的声音。
腰酸背痛的太祝从作揖的拳心下悄悄向上瞟去:少年维持着他那不怎么端正的坐姿,怎么瞧,都像似…看女侍们看入了神。
“殿下?”太祝提了嗓音。
少年懒懒的撩起眼睑,转头看向他。
太祝连忙收回视线,继而道出心中的忧虑:“陛下虽不追究后果,却要微臣上书写明事发原由。微臣又哪里知道缘由,况近些年祭品皆是如此,可从未同今日这般出现差池。”
木案下,少年握着木雕的手指一顿。
“姜太祝的意思是,祭坛上的意外和本宫有关?”少年的目光直射姜太祝的双眼:“毕竟…往年的祭祀典礼是二皇兄操办的。”
冬至之际,寒风顺着窗口吹入殿内,明明是一双极其明艳的双眸,却叫人心生发怵。
姜太祝心头一颤,额头冷汗直流。他连忙俯首跪地道:“臣绝无此意!是臣愚嘴笨,一时糊涂说错了话。”
这时,内侍们从外面抬上来几只捆住了四蹄的猪,羊。
为首的圆脸内侍道:“殿下,这些是备用的祭祀牲畜。”
少年前倾伏案,看着下方躺倒一片哼声咩叫的牲畜,冷然的双眸在灯火映射下耀耀生辉。
内侍们从腰间拔出匕首,姜太祝见此景,顿时心生不妙:祭祀之事,怕是败露了!
果然,少年开口道:“一只一只的开膛破肚,都睁大眼睛替本宫仔细看着,这些畜生有没有出卖主子!”
他虽然是在吩咐内侍,目光却放在了跪地的姜太祝身上。
很快,殿内接连响起猪羊的惨叫声。
内侍们手持匕首,缓缓刺入牲畜的皮肉,一刀刀划开它们的骨肉,挖出它们的内脏…
看着地上挣扎哀嚎的牲畜,恍惚间姜太祝好似看见了自己躺在了那处,如同牲畜一般,任人宰割。
殿内燃了许久的檀香,渐渐也遮不住那味混着奇怪的油腻味的血腥味。一呼一吸,姜太祝胸口泛起一阵阵作呕。
他早有耳闻这位殿下性情多变,心性残忍。在来这里之前,他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他甚至不屑的想:一个十几岁的小太子,又能残忍到哪里去。直到姜太祝看见一旁的妙龄女侍们,她们似乎没有听见牲畜凄惨的嚎声,也没有闻见恶心的腥臭味。女侍们挂着得体的微笑,从容淡定的处理着手中的杂事。
由此可见,眼前这些令人不适的场面,对这位殿下来说或许都不算什么。
“啧。”这时少年突然出声,轻皱眉头,不满道:“这畜生和人果然还是不一样,人叫的就好听太多啦!”
话落,少年目光幽幽的转向姜太祝,那瞳孔中又升起那种奇异的光芒。
“太…太子殿下…”姜太祝抖着身体,露出惶恐之色:“二殿下!是二殿下!”
少年反手屈指,‘登登’叩了两下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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