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的九月份。
这天清晨。
一阵轻唤声把丁贤从梦乡里拽了出来。
丁贤听出这是老妈孟月桢的声音。
孟月桢推了他几下。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见窗外天色已经大亮,说了句:“老妈,你每天工作那么忙,不用专门来叫我,快去上班吧,我会自觉起床的。”
孟月桢指指自己的腕表:“现在只有六点多,你不必着急起,再睡一会儿没有关系。”
她一副关切口吻:“你昨晚半夜才回家,洗完澡又吃了一顿夜宵,你房间熄灯的时候已经过了两点钟,起太早你会睡眠不足,一整天都没有精神。”
话语之间,拳拳都是温情。
丁贤心想,下次再回家晚,必须要蹑手蹑脚才行,不然孟月桢也会睡不安稳。
“老妈,你想让我多睡会儿,那你叫醒我做什么?”
“你阿爸让我进来的。”孟月桢朝房外望了一眼,丁爸爸正在客厅吃早餐,一边吃,一边盯着儿子卧室。
孟月桢压低声音:“你撞伤好了以后,不愿意再上学,天天不着家,又晚睡晚起,也不知你在忙些什么,你阿爸想过来教育你,我怕他火气上来会凶你,就拦住了他。”
她说的‘撞伤’,这是去年圣诞节发生的一场事故。
丁贤老家在澳门,今年才是1974年,澳门仍旧是葡萄牙殖民地,丁贤家庭特殊,祖上两代都在给澳府办公差,他从小接受葡语教育,去年申请入读一所葡萄牙大学。
谁知去年圣诞节时,丁贤受同学邀请,到他学校附近的星星山滑雪,不幸摔倒撞伤了脑袋,昏迷几个月才醒过来。
苏醒后,丁贤的身体并没有什么变化,芯却换了一个新的,他抗拒再去葡国读书,执意选择退学,坚决要留在澳门生活。
退学发生在两个月前。
这期间,丁贤整日晚出晚归,这并不是因为他贪玩,他前世是2021年的大陆人,死于一场车祸,意识鬼神神差穿越时空,附身在澳门这个昏迷留学生身上。
这个留学生的妈妈孟月桢,四十多岁的年纪,出身富商家庭,常年养尊处优,把她养的气质雍容,说话轻声细语,仿佛永远都不会发脾气,她膝下只丁贤一个儿子,更是溺爱的无以复加。
所谓知子莫若母,丁贤占了人家儿子身体,不想朝夕相处与她过于亲近,就刻意疏远两个月。
这些天丁贤都是等着孟月桢夫妇上班后才起床,然后去光顾澳门城,玩到半夜再回家,那时孟月桢夫妇都已经入睡。
为人父母,见儿子整天游手好闲,心里肯定着急。
于是,就有了此刻的这场谈话。
“你天天出去玩,我是无所谓的,你上不上班都无事,我又不是养不起你。”
孟月桢说完,取出一沓百元港纸,放在床边的茶几上:“你在外边逛街,想买什么就买什么,假如钱不够用,你再找我要。”
澳门发行有澳门币,但港澳经济联系异常紧密,港币在澳门流通日常化,而且占据着主导地位。
这两个月丁贤把澳门逛了又逛,当前1974年的物价他了如指掌,澳门同胞现在的月均收入还不到一千块港币,孟月桢随手给的零花钱,抵得上普通工人的小半年薪水。
丁贤难免会感叹。
有母如此,啃老到退休想必都是没有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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