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岛主岛中央被一片森林覆盖着,森林外围散布着不多的人家,再外面就是和海水紧挨着的沙滩了。
进森林的路只有多年踩出来的一条小道,小道狭窄,周晏三人甚至不能并肩行走,只能前后磕磕绊绊地前进着。
森林虽说不大,但只靠两条腿走,也走了近两个时辰,隗朗走在最前面,不时地回头道:“周大哥,马上就要到了。”
等他说第六个马上就要到了的时候,周晏开玩笑:“再不到,我都要怀疑你是把我和我师弟骗过来杀人抛尸了。”
隗朗一怔,反驳道:“怎么会,我怎么会害周大哥?”
“给你开玩笑的,”见他有些激动,周晏歪了歪头安抚他,温声道,“还要走多长时间?”
“应该是到了。”一直走在后面的沈妄道。
周晏听了这话,抬头望去,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小道在前方不远处戛然而止,汇入了一个方圆五六里寸草不生的空地中,那空地很大。呈现出一个极为规整的圆形,周围都是参天的古树。
他们一路走来,参天古木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只有这片地方得了灿烂阳光,恍然间如若被上天眷顾的福灵之地,一片圣洁之意。
隗朗对这里很熟悉,继续领着周晏两人往前面走去,边走边介绍道:“这片地是岛主废了好大劲在这片林子中开辟出来的,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瀛洲岛每年都在这里举行祭祀节。”
跟着他踏上了空地,周晏才看见空地中央设立着一个小圆台,那台子有三丈高,不大,上面能站三四个人的样子。台上矗立着一根木桩,那木桩浑身漆黑。与其说木桩,不如说棍子更为合适些。
周晏看了两眼,发现那木桩的材料似乎和池楹船的材料是一样的。
以圆台为中心,空地上绘着杂乱的线,多以红色为主,掺杂着些许的黑线,密密麻麻地在空地上铺展而开。
隗朗带着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线,来到了圆台地下。
圆台表面粗糙,隗朗抱着圆台,脚下使劲,没几下就爬上了圆台,他在圆台上招呼周晏:“周大哥你上来,在这上面能看清阵的样子。”
周晏听了他的话,和沈妄一起上了圆台。
三个人站在圆台上便有些挤了,隗朗一只手拢着黑柱子,剩下半只身子都探出了圆台,他兴致勃勃地指着南边一处对周晏道:“周大哥你看那边,那边的最上面的那道线是我画的呢!”
周晏顺着他指的方向,第一次看清楚了整个大阵的模样。
只看一眼,他便认证了心中刚刚的猜测。
他此时所站的这个地方,正是大阵的阵眼。
周晏眉心跳了跳。
他看了沈妄一眼,正巧碰见沈妄也看着他,只是这一眼对视,周晏就明白了此时沈妄和他有着一样的疑惑。
阵法之类,如若祈福之用,无需设置阵眼。
隗朗还在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周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笑道:“你画的很好,你那两处正是此阵的一方小阵眼,你笔触流畅,启动此阵后灵力也自能流畅衔接和运行。”
他夸人向来真诚,隗朗被他夸的眼睛一闪一闪,两只胳膊抱着柱子,露出一个有点开心又有点羞涩的笑:“周大哥,我下次一定更努力。”
“已经很好了,”周晏笑道,“我能不能问问,你们瀛洲岛往年的祭祀节阵法都如这般吗?”
隗朗点点头:“对的,往年和这个阵法是一样的。”
他指了指正被他抱在怀中的柱子:“它从祭祀节开始就在了,一直用到了现在。”
周晏笑道:“我明白了。”
也许是他想错了,阵法一道,最为变幻莫测,他闭关了两百多年,也许人道真就有了有阵眼的祈福之阵。
理顺了这一点,周晏带着看祈福之阵的眼光重新去审视这个阵法,第一次见带阵眼的祈福之阵,他心中不免升起好奇。
同光宗作为灵州最强大的宗门,也有专门的阵峰,而他师尊谢长青扬名十三洲,除却一手惊鸿剑使得出神入化,用阵上也自有一套体系,周晏身为他的大弟子,阵法之道自然不缺人指点,而他也向来有些天赋。
如今遇到了没有见过的阵法,他自然生出了极大的好奇。
可他看了细细将阵法看了一遍,不觉得蹙了蹙眉。
尽管他在心中给自己做了这是祈福之阵的预设,可这阵法红黑线交错,极为复杂,怎么看都不像祈福之阵。
周晏看了一遍后在心中将阵法复刻出来,随着他在心中自己一笔一划勾勒出来这个阵法,感受到的并非祈福之时的祥和之意,而是扑面而来的杀伐之气。
但这事显然不能在这里说。
将心中疑虑压在心底,周晏对隗朗笑道:“我能去看看你画的那个小阵眼吗?”
隗朗忙不迭地点头:“当然可以!”
周晏便跟着他下了圆台,来到他画的阵眼之处。
那是南面一个小阵眼,是用来聚集灵力的,不过是这阵法十几个小阵眼中普普通通的一个。
周晏一撩衣袍,在那个阵眼前蹲了下来。
他伸出指尖,顺着隗朗画的那道红线描绘着,莹白柔软的指腹最终停在了一处。
小阵眼的阵心。
隗朗在旁边一瞬不瞬地看看周晏,又看看他的手,见他停下就问道:“周大哥,是这里出了问题吗?”
“不是,你画的很好。”周晏低垂着眉眼,指尖动了动,往阵心处注入了一点灵力。
天地在这一瞬倏地停住,连阳光中的浮尘都凝固在了原地,周围森林一刹那间静止了下来。
下一瞬间,自阵法中迸发出一道凶悍磅礴的灵力,那灵力荡的四周空气都是一震,周围古木如遇见台风一般疯狂摇动。
无数树叶从树冠上抽离,如刀一般飞向周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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