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掌柜,我想知道书斋中的这些书籍,都是如何制作成册的。”
刚刚聊起书斋的运作,钱夫人貌似很感兴趣,印象中深宅妇人虽也有喜爱舞文弄墨,大都是附庸风雅,很少像钱夫人这般的刨根问底。
“书本都是专门雇佣写手来抄的,也有书生会来此兼任抄书,有新书上架时,便雇一些临时写手加量抄写。”
总之一句话,人工抄!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外面的书斋都是这么抄书的,只有未发布的新书还算作同行之间的机密。
陈掌柜相邀下,余尧还参观了一下写手专门抄书的隔间,书案前一个个埋头苦干奋笔疾书,案上堆了厚厚一摞成册,地上还有一摞一摞的空册等着挥墨。
这场景让她想起来冲刺高考埋首在书堆里的学子们...而这些只是书斋雇佣的一部分全职写手,还有那些兼职写手,在家里抄书,抄完了再运过来交付银钱。
“陈掌柜,这样抄书不是很费时费力吗?”
抄书的确费时费力,而且写手大多是那些考了秀才的清贫书生,中了举人但是没捞到官职的文人墨客,这些人没那么富裕,也不差些小钱,抄书的工钱也不便宜。
“书册本就是要人手抄写的,那些读书人就算日后没考上一官半职,也能以此为营生,在我们这里抄书的啊还有不少是考过举人哩。”
......
“陈掌柜,我想做一件东西,可以代替手写抄书。”
“可以代替手写抄书?”
钱夫人一脸自信昂然,仿佛没有意识到刚刚说出来的话多么惊世骇俗,就像一个稚子之口说出要做一件不可能的事情,引人发笑。
但陈掌柜肯定不敢嘲笑钱夫人,一本正经附和道:“夫人可是有什么好的想法?”
余尧笑了笑,让陈掌柜准备纸墨,一根蜡烛和一把小刀。
不肖片刻,钱夫人便让陈掌柜研墨,先是用自己的印章在纸上盖了一印,字为空白外红覆盖,是为阴刻,也是古人印章主要用的方法。
然后又执起蜡烛,她阳刻了一个最简单的‘人’字,(阳刻指字凸起其余部分凹陷),沾了些墨汁,在纸上清晰的印出一个‘人’字,然后又戳了几下,直到墨迹渐渐浅淡。
陈掌柜看着五个‘人’字愣神,仿佛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
“这...”
“这是阳刻,将书稿的清样写好后,使有字的一面贴在板上,将木版上的反体字墨迹刻成凸起的阳文。”
钱夫人将蜡烛递给陈掌柜,那凸起的‘人’字正是凸起的反体,与一般印章的雕刻方法不同,这是将字的部分突出,挖去空白的部分。
余尧接着道:“我们可以用阳刻的手法,用来制作印刷书的模具,将书稿刻在木板上,雕刻一块木板固然费时,但是可以印刷成千上万份书册,比抄书更加省时省力。”
“到时候将常用的书籍雕刻成模板,一套模板可以重复使用,就如这印章一般,这件东西便叫它印刷术。”
显然陈掌柜被说动了,这岂止是省时省力,皆时书籍不再那么难能可贵,普通人家也能买得起印刷的书籍,这是...一个了不得的想法。
到时候书斋拼的就不是谁的写手多,而是谁的刻板多,收录一套刻板,就可以一直印刷,一天印他个几百份,比手抄不快百倍!
“国公夫人!这件兹事体大,您...您可是要以棠墨书斋之名,写篇文章来传扬此法?”
陈掌柜已经激动的要叫个写手过来,记录此法,传颂钱氏之美名了。余尧连忙打断了他,淡然到:“此法我现在并不打算宣扬出去,毕竟只有理论,还没有实践过,不知道是否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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