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内阮秋迟一手拿着瓶状物,一手掀起关山月的校服裤,关山月一脸难以言喻的“娇羞”表情。
门外的程子目瞪口呆,“在这里不太好吧。”
完了。
“不是…先听我说!”关山月还来不及申辩。
净爱添乱的阮秋迟叫到,“都说了不要被人看见嘛!你怎么不关门呀?”
关山月心死了。
程子点点头说,“放心吧,我们不会润色的。”
算了。他们怎么说,那是他们的事,自己怎么做,才是自己的事。她安慰自己。
“赶紧帮我涂一下。”
“好。”阮秋迟答应道。
程子贴心地带上了门。
关山月生无可恋地回到教室,阮秋迟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开心得很,接下来那几节课精神抖擞。
流言传成什么样她也不会生气了。不管是说她跟阮秋迟怎么样也好,在做什么游戏也好。
但年轻的关山月万万没想到的是,居然传成她长了痔疮逼阮秋迟给她涂药!!!!
什么tmd叫人言可畏!
莫名其妙长了痔疮的花季少女关山月气呼呼地回了家,“砰”一声推开家门,等着关苍海问。
但关苍海居然不在,屋里屋外一片漆黑,平常她下了晚自习到家都是十点左右,她都会给她留着灯。
今天她怎么这么晚还没回来?难道出什么事了?
关山月先去洗澡,夏天的水热得很快,水滴像太阳泼雨点似的落在身上。
关山月洗完澡出来,看见亮着灯的客厅,她还是没有回来。怎么回事?她又走了?
她莫名有点难过,坐在沙发上,沙发常是关苍海占着的位置,窗外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夹杂着“隆隆”的雷声。
她突然记起手机里有她的电话号码,存了六年,换了几个手机也还在通讯录里,却从来没打过。
她打开联系人界面,指尖停了又停,终于打给了关苍海,在雨声中,一直“嘟”到第五声才被接起来,是女人略带慵懒低沉的声音,“喂?”
但不是关苍海。
“你是谁?”
电话那头顿了顿,似是看了眼屏幕,才传出较远的声音,对另外一人说,“你家那小孩。”
那头静了一会儿,手机被传到另一个人手上,关苍海缓声问,“怎么了?”
关山月听到她的声音,偌大的宅子里仿佛都有回声,莫名鼻子一酸,“你在哪?”
她说,“朋友家。”
关山月顿住了,突然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不过是她名义上的姐姐,她是走是留根本与自己无关,不管是她十岁也好,她十六岁也好,她都是无关紧要的什么人。
她擦了擦眼睛,大雨哗啦啦地贴着窗户下,她伤心的不只是这件事,而是因为这件事扯出来的许多事,世上净是些弯弯绕绕。
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生下来就没人管,她不知道为什么爸妈不爱她,她心中也有痛恨,既然根本不希望她出生,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个世上?
她觉得生活一点都不好玩,但和路上那些无家可归的人比起来,连她都知道,至少她还好好活着,可正是这种落差让她模模糊糊地感到抱歉。
关苍海见她半天不说话,知道这小孩肯定在难过了,于是她说,“等我。
随后挂了电话。
对面的女人问她,“你要回去?”
她点点头,“不然她又要哭了。”
那女人笑,“现在在打雷诶。”
她叹了一口气,“打雷就打雷吧。”
关山月握着手机,环着双膝蜷在沙发上,堵着气似的想,等什么等啊,不要回来了。
忽然她又想哭,是不是因为她太任性了,他们才要走?她想起阮秋迟来,她有的时候很讨厌阮秋迟,因为她总是喜欢捉弄她欺负她,完了还说一些奇怪的话。但是她只有这一个朋友,毕竟偶尔有些时候阮秋迟会温柔而有耐心地陪着她。
她又模模糊糊地感到抱歉。
暴雨像是要把半年的量在今晚下完似的,铅笔芯儿粗的雨串要把路灯浇灭,雨刷器一左一右似要舞断一般。积的水太多路上好几个井盖都被掀开,水哗啦啦地往下水道灌,路上没几个行人,唯有她开着车在路上,车载蓝牙的音量调大了,盖了些隆隆的雷声。
门被打开,外面的风夹着雨丝涌进来,关山月望过去,关苍海的轮廓似是镶在黑沉沉的雨夜里,雨水像线一样沿着伞边滴落下来,略带紫色的闪电荡开夜空。
“我回来了。”她说。
青春期少女的情绪像雷雨一样,来得快,去得也快。
她说“等我”的时候,她的难过已经灭了一大半,她说“我回来了”的时候,她甚至感动得要哭出来。
她第一次有被重视的感觉。
但她哽着声音说,“下这么大雨你回来干嘛?”
关苍海抖落雨伞和身上的水,走进屋子里,漫不经心意有所指地说,“不回来房子都要被眼泪淹了。”
关山月被噎住,半天才说,“让洗澡水淹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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