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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的马车很特别,而且有亲卫互送,所以他们出宫后一路畅通无阻,李砚尘应该也第一时间看见了这辆车。

他这么问,不知是什么意思。

容不得姝楠多想,便又听他淡声道:“此处不安全……”,停顿一瞬后,又补充道,“带着皇上,不安全。”

姝楠微怔,李砚尘的目光在的脸上掠过,移到忽然探出头的小皇帝身上,想了想,翻身下马,绕道前面掀起帘子道:“皇上想看热闹?”

李叙白拢了拢鹅毛披风,撩起袍子弯腰下车,朝他说:“有叔在,不会危险,贼人可曾抓到?府上丢了什么?”

他在得知有人闯王府时就忙着出来逮人,至于会丢什么,他并不太关心。

李砚尘没说话,一手勒着小皇弟的腰,直将他腾空抱到地上,那厢因为痒,笑得咯吱脆响。

那日文太后那些难听的话,似乎一点也没影响到他该如何对这个侄子。这样的动作,娴熟又自然,显然不是第一次。非君非臣,像极了寻常人家的叔侄关系。

之前觉得他令人琢磨不透,现在这种感觉更上一层楼。姝楠心想。

李砚尘另一只手还保持着掀帘子的动作,目光炯炯望着车里面的女人。

姝楠意会,不疾不徐也出了马车,躬身下车时,侧脸擦过他有些冰凉的手背,冷热相撞,两人皆是一怔。

众目睽睽下,李砚尘充分展示了他贵公子的涵养,握着拳将手腕伸到姝楠面前,示意让她扶着。

她始终记得,方才他在马上居高临下看着自己时的眼神——一闪而过的失望,仿佛她今夜不该以这样的方式出场,而应该被这满城的士兵用刀夹着脖子押到他面前。

姝楠撇开看他的眼神,没搭他手腕,自行跳了下去。

李砚尘皱眉,放下帘子后空站了片刻,再转身时又恢复原有的模样,若无其事吩咐部下去街道旁定个雅间。

部下领命出去,不多便跑了回来,领着他们往客栈走去。

客栈里里外外都显得很别致,一看就是专门接待达官贵人的地方。

店家显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物,全程勾着背,一路将人引到雅间。

侍女们大气不敢喘,手脚麻利地端上茶水点心和水果,一切就绪后又纷纷退了出去。

姝楠注意到李砚尘似乎很不喜欢她们身上的香,频频皱眉。

他一落坐,两只脚便交叠着搭在案上,侧头望向李叙白,“可有好些?”

“好多了,”,小皇帝嘟嘴道:“只是多日未能去叔府上,朕都快发霉了。”

李砚尘望着幼帝,没说话。

“叔,那日母后和国公说的那些话,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李叙白一脸可怜巴巴的样子,拽着李砚尘的袖口晃来晃去,“往后,你还会带我玩吗?”

从他记事起,就是这位皇叔带他下海摸鱼上树掏蛋,几乎所有开心的、冒险的、刺激的事,都是李砚尘带他经历的。

李叙白不知道为什么李砚尘要放弃皇位转而摄政。

摄政王这个职位,素来众说纷纭,做得好别人要说,做不好,别人也要说。

他这皇叔是属于做得好的那种,只不过他的手段过于霸道了点。

因为李砚尘习惯把所有人和事掌控在自己手里,若是不能掌控的,想方设法也要达到目的。就像整个太渊,整个朝堂,都由他一人说了算,没几个人敢公然与他抗衡。

李叙白知道自己是活不久的人,若真有天一命呜呼,皇位落在他叔这样的人手里,死也瞑目了。

幼小的他的在心里用他自己的理解这样想着。

李砚尘静默无声看了李叙白许久,不愧是李玉的儿子,这张脸跟李玉生得一模一样,连说话时的可怜劲儿都是如此相似。

无辜的,无助的,善良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就是不知,这诸多柔弱的背后,是否也会藏着不为人知的灰暗。

李砚尘眼底的阴霾渐渐褪去,听不出情绪地说道:“你该多听听你母亲的训导。”

小皇帝脸色一沉,登时红了眼,沉默着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必须找个地方先哭上一场,有侍卫的保护,他还特意交待不让姝楠跟随。

姝楠从小山一样的葡萄皮后面探头,看了他一眼,没什么大感觉,复又埋头继续“耕耘”。

自西域之路通了后,便有大量的水果流进中原,尤其是这种水晶葡萄,因为那边日照时间长的缘故,种出来的葡萄又亮又甜。

前提是不能细嚼,再好吃的葡萄,一嚼一个酸——得吸。

她先用牙齿咬破皮,然后轻轻一吸,就能将甜水和果肉以及葡萄籽儿整颗吞入吼,齁甜。

所以从进门起,他们说他们的,姝楠便顶着张冷艳绝美的脸,从善如流、若无旁人似地“吸”葡萄。

力道被她控制得很好,尽量不吸出声,连水带肉,一颗接一颗,吃得异常香甜。

李砚尘在跟李叙白说话时就注意到了女人的举动,记不得自己究竟盯着她看了多久。

她置身人潮,却又好像没在人潮,总是安静、冷漠、孤独和无谓的,存在感极低。

就是这样一个存在感极低的人,待李砚尘反应过来时,已经打量她好久了。

女人鲜红的唇微微嘟起,黏粘的翘舌头卷起果肉,连带着水泽一并吞入腹中,偶尔有果汁顺着她嘴角流下,她便伸出舌尖,将其舔舐干净,一滴也舍不得外露。

烛火通明的灯火之下,李砚尘甚至能看清她停留在舌尖上的果汁,泛着光,透着嫩。

勾人魂魄的妖精。

她到底知不知道,那样的动作,在一个成熟男人面前,意味着什么?

李砚尘的眸光变了样,强烈的炽热迅速窜到他的大脑,心中的困兽拍打着胸腔,在他血液里叫嚣,在他身体里东逃西窜,他忽觉口干舌燥,像就行沙漠濒临死亡的骆驼,渴望得到清泉的浇灌……

他自诩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是纵/欲成性的人,只要他一招手,妖娆的妩媚的乖巧的……什么样的女人都愿意屈之身下。

只是他不想,不想把自己最痴迷最疯狂的一面露给不相干的女人看。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眼前这个女人能几次三番撩起他内心深处最狂躁的困兽,她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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