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北柠心脏骤然一跳,抬头看周隐。
周隐浓密的眼睫如燕尾般低垂着,如浮光掠影般,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
或许是刚刚那一下给陆北柠太多震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她都处于略微亢奋的状态,不过还好,眼镜女留在她身边,帮她把控细节,不然她很可能做着做着就跑偏。
就这么做了半个多小时。
陆北柠不出所望,完美将第二天需要用来展示的几个页面修改完毕。
看着更新好的图片,眼镜女松了口气,刻板的脸也有了笑容,“行啊小妹妹,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干。”
陆北柠干巴巴地笑。
心想我能干的可多了。
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眼,发现这会儿办公室里的其他人已经不在了,周隐那间小小的办公室里,却站了好几个黑怏怏的身影。
“他们开会呢。”
眼镜女整理着文件,好心告诉她,“十点是我们例会开始的时间。”
陆北柠听后,微微动唇,“这么认真啊。”
“当然认真了,不然你当我们过家家?”
“……”
眼镜女朝里面的办公室扬了扬下巴,“周老板还给我们交保险呢。”
说到这,她看向陆北柠,神色开始八卦,“不对啊,你和我们周老板这么熟,不知道这边的事吗?”
陆北柠心说我跟他不熟,但想了想话没说出口,转而问她,“你们这工作室是成立很久了吗。”
“很久啊。”
眼镜女想了想,“差不多三年吧,从他大一就开始了。”
陆北柠惊得下意识睁眼。
“厉害吧,比我们这群人小了那么多岁,就能干出这样的成绩,这大概就是人跟人之间的差距。”
顿了顿,眼镜女又说,“不过你也挺厉害的,稍微教教你就能出页面,要是你能来我们工作室——”
听到这话,陆北柠怔住。
不想眼镜女很快又自我否定,“算了,二老板那人,”她很无奈地笑。
二老板?
谁?是周隐说的那个朋友吗?
陆北柠若有所思,就在这时,手机震了起来。
是褚思昂的电话。
刚一接通,就听那边问她在哪儿,陆北柠说在学校,问他怎么,哪知褚思昂突然不说话了。
再问,他就不耐烦,“我现在在医院呢,你要没事儿,就帮我去家里拿点儿衣物送过来。”
“医院?你家?”
陆北柠无意识提高音量,“你去医院干嘛,受伤了?”
眼睛女听见动静,忍不住朝她撇去。
两人距离近,她很容易就听到陆北柠的电话里在说什么,也自然能察觉到陆北柠焦灼的情绪。
陆北柠也没藏着掖着,神色挂着明显的担忧,“褚思昂,你别告诉我你打架了。”
褚思昂支支吾吾的,反正就是不正面回答,“哎你别问那么多了,快去我家帮我拿点儿日用品,到医院我再跟你细说。”
说完,他果断挂了电话。
陆北柠无语归无语,但也还是找他要了医院的地址。
只是这个时候,周隐还在给里面的人开会。
陆北柠起身收拾好摆在前台的保温箱,一边偷偷朝办公室看去,突然就有些依依不舍。
但再舍不得也没办法。
褚思昂在医院等着她。
叹了口气,陆北柠趴在台子上,跟认真办公的眼镜女开口,“姐姐,我有事先走了。”
眼镜女点了下头,“哦,好,再见。”
“……”
陆北柠抿了抿唇,又说,“你们老板还没给我结账呢。”
她这么一说。
眼镜女瞬间恍然,“啊,忘了。”
不止那二十个饭团和椰奶,还有她帮忙作图这件事的报酬。
陆北柠倒是没想着钱。
她只是觉得好不容易和周隐联系上……不想就此断了。
咬了下唇,她温声解释,“我没有催的意思,就是想让你帮我跟你们老板提一下,让他回头记得联系我一下。”
后面几个字被她说得格外心虚。
还好眼镜女没有再用那种八卦的眼神看她,痛快点头,“放心吧,不会差你钱的。”
交代完毕,陆北柠踏实多了,拎着空空的保温箱匆匆离开1307。
说来也巧。
她前脚走没几分钟,后脚早会就结束。
四个男生稀稀拉拉地走出来,一脸萎靡不振怨声载道,几秒后,一道颀长身影逼近,桌沿忽地被敲了两声。
眼镜女一抬头,看到周隐眼帘微垂问她,“她呢。”
不知是不是错觉,这一声普通的称呼,比起对别人,少了一丝冷淡,多出一抹无意识的柔和。
不过这都不是她该揣测的。
推了推眼镜,眼镜女公事公办地说,“刚走,走之前她要我跟你说一声,账还没结。”
“……”
周隐眼底涌起略微波澜,多问了句,“去干什么了。”
眼镜女摇头,蓦地又想起什么,“不过我听她打电话,好像是她男朋友出事了,要她去医院。”
男朋友?
面色顿时闪过一抹不经意的,类似警觉的情绪,周隐眸光变得深远且悠长。
也没再问。
转身回了办公室。
另一边,陆北柠跑回宿舍。
这个时间,大家早就起了床,孟芷音出去了,乔翘在洗衣服,裘好则拿着个香蕉靠在床上看剧。
见她回来,两人均意外了下。
裘好斜着眼问她,“陆北柠,你送个饭团怎么这么久,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
陆北柠把保温箱放下,坐在椅子上换运动鞋,“饭团都卖了,但钱没收回来,回头我帮你要。”
“?”裘好坐直身子,“ 什么意思,周隐吃饭团不给钱?”
听到这话,那边在阳台挂衣服的乔翘朝这边瞥了眼。
“我现在有点儿事,回来跟你说。”
陆北柠绑好鞋带,拎起双肩包刚要走,手机却忽然响起来。
以为又是褚思昂来催,她没好气地接,“拜托你别催了行不行,我已经尽快——”
话没说完,那边倏地一道冷玉般的声嗓,“我催什么。”
“……”
脚像迈不动似的杵在原地,陆北柠眉头一松,不可思议地脱口,“周、周……学长。”
“是我。”
周隐嗓音淡淡,平静的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也正因为这样,陆北柠才吃惊于他后面说出的话。
他说,你去哪儿。
字字如锤的音节敲击在心上,还未等陆北柠品琢出其中意味,就听他如玉石相撞般的温润声线复又说了句——
“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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