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雨脸色迅速变化着。
危险……
她知道陈九阳很聪明。
此前，她也曾引导陈九阳不要去当一个书呆子，但当自家弟弟真的不呆的时候，她却笑不出来。
“夜深了，快去睡觉吧，姐姐也很累了。”
那些在别人面前信口拈来的谎言，在自己弟弟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却说不出口。
即便是善意的。
“不。”小孩神色坚定，仿佛今天一定要问出来一般。
那个恶魔先生说，会有人来接自己去其他的世界，自己还能和姐姐相处几天呢？
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等待的。
至少……他可以给姐姐一些建议，他相信凭借自己的智慧，一定能帮到姐姐的。
不要再身陷危险了。
恶魔先生赠予的那些果子，让他变得更为清醒和理智，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大脑正发生着变化。
事物正在变的更清晰，抽象正变得更容易理解。这是真正神奇的变化，不是错觉。
“你……”
陈雨眉头一皱，佯装生气。
但表情酝酿到一半，看见陈九阳的眼神，终究没能忍心。
这是自己的错，为什么要让弟弟来承担呢？
“九阳，不是姐姐不告诉你，姐姐只是不希望你为姐姐担太多心。”
她俯下身，用羊绒衫的袖口，拭去陈九阳的泪痕。
窗外，黑夜中，城市也在缓慢睡去。
亮灯的窗口越来越少，马路上也逐渐变得空寂，就连远处的海面，也在黑暗中沉静了不少。
这便是绿洋市，一个巨大的城市，一个海边的老城。
无数异能者在城市中行走着，他们或许力大无穷，或许掌中喷火，或许背后长出巨大翅膀，能在高空飞行。
一切，也并没有看上去的那般平静。
“但是，现在，我已经很担心了，只有姐姐告诉我真相，我才能稍稍心安一些。”陈九阳开口道。
真相？
陈雨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容。
她是穿越者的真相？
她有着系统的真相？
这个世界的秩序是基于异能和邪神的真相？
以及……今天白天，差点杀死自己的，那条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喷火巨龙？
其实到了现在，她心中其实已经真的很想倾诉了，但突然间，这些真相又变得复杂而累赘，让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雨不由得看向自己，她自己，知道真相么？
她为什么穿越，她系统存在的意义是什么，这个世界背后，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
她自己也不知道真相。
“九阳，这个现实世界中，或许不存在真相这样东西。它不是一道物理题，也不是一桩案子，它很可能，没有真相。”
陈九阳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疑惑，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一直笃信，一切都是可解释的。
“那……我想知道姐姐口中的兼职到底是什么，姐姐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我还想知道姐姐的敌人有哪些。”他低下了头，本来理智稳定的思绪又变得复杂了许多。
嗯，有机会，就再去找那个善良的恶魔先生恳求，恶魔先生很好说话的。
陈雨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突然意识到，小孩还是小孩，他根本没有想的多么复杂。
“姐，你笑什么？”陈九阳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
“没什么，既然你都问的那么明确了，那姐就跟你好好说说。”陈雨又恢复了略显桀骜的神色，鞋都懒得换，直接窝到了沙发中，喝了一口早晨就开了罐的可乐。
一点汽儿都没有了，真难喝！
“姐姐今天啊，遇到了一条龙……”
——————
「我能跟你坦白个事儿吗？」
“说吧。”林东泽正翻看着如山堆一般的任务档案。
「其实吧，张小胖的事情，是我干的。」
“哦？”林东泽没有半分惊讶，依然看着自己面前层层叠叠的纸张。
「我让他恢复了记忆，并且制造了一些波动，引起委员会的注意。」
“是吗？”
「你一点都不惊讶？」
林东泽放下了手中的案卷，揉了揉额角，往脑海中的光球传递了一个意念。
“你是不是猜到我已经知道是你做的，见事情瞒不住，才来坦白，以换取我对你更多的信任？”
「？？？？」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你竟然已经猜到了？」
“装，你继续装。”
光球沉寂了，这话真没法接。
林东泽手掌在桌面上轻轻拂过，那些档案便张张消失，存入了他的空间口袋中。
一切又变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了。
「夏天游很危险，我们就不能携起手来，共克时艰吗？」
「求求你不要针对我好不好。」
「我不会一直是光球的形状的，等我恢复力量，可以变成你喜欢的女性形象。」
林东泽面无表情，这光球为了获取信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是打算把三十六计挨个试一次？现在到了美人计了？
见林东泽没有反应，那光球闪烁了几次，似乎在克服什么心理障碍。
「……男性也行。」
“滚，弱智权柄，你想什么呢？”林东泽见光球想歪，直接骂道。
「我想让你信任我。」
「张小胖只是一个意外，在看到陈九阳前，他是我见过最适合修行智慧领域的人了。不过现在有了更好的选择，他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好了，我知道了，终于说了点有用的。”林东泽怒色略作舒展，靠到了椅子上，开始了今日份的冥想。
让自己的心思沉静下来，让自己的灵魂放松下来，这对于心灵领域的修行者来说，是必不可少的修行。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夏天游另有企图？」
「我透过智慧领域的感应，隐约察觉到他对你并没有什么善意。」
“一个有智慧的人，不会去担心一个死人的企图。”
林东泽嘴角勾起一点笑容。
光球身上的光突然一暗，似乎被吓得断了电。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他也没表露对你的恶意吧，好歹这是一位智慧领域的高阶……」
光球竟没半点怀疑林东泽究竟能不能办到杀死一位八阶修行者的壮举，反而直接开始担心起夏天游的安危来。
“你还说你没和夏天游合谋？你不想要他死？”林东泽突然质问道。
「天地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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