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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城疫病已传入永京,雍华帝三日未眠感染风寒,卧病在床,朝堂隐显内乱。叶家,尚未有异样。”

沈之玠看完纸上简短内容,将信纸移到脚边热意融融的燎炉里,火舌瞬间将单薄纸张吞噬殆尽。

“狄玉儿说什么了?”

温润如秋水的嗓音在身前响起,沈之玠微微抬眸对上柳明温柔干净的目光,嘴角勾了勾笑着捻起垂落胸前的发丝往后撩开,接过他递来的纸包。

“师父上哪买的红枣糕?”软糯糕点呈在纸上,粉红小巧一个,正好适合一口的吃掉。

沈之玠摁着浅褐色油纸的边缘没有动。

藻溪城经过半年多的病情折磨,许多商铺闭门不再接客,类似于糕点此类精细甜食半月都未曾见一次,可柳明朗却能天天往她这送。

昨日杏仁酥,今天红枣糕,或许她说想吃饴合糖,他都能给她弄来般。

被她问得愣住,柳明朗俊秀面庞浮现些许错愕,随即转换成被抓包的尴尬,指尖相互搓了搓,凑近燎炉暖着,支支吾吾道:“就、那孩子总往你这跑,我看他大冬天也要翻墙,怪可怜的......”

沈之玠轻轻叹一口气。

柳明朗哪都好,就是性子偏软,眼里见不得别人苦,明知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却偏生有颗博爱的心,总想尽善尽美。

“师父可知是谁将我伤害至此?”放好纸包,沈之玠决心同他好好讲讲,“定周羲和公主薨逝的消息,师父听闻了吧?”

柳明朗错愕地抬起头,对上她沉静从容的眸光,嘴角抿了抿,点头,“你......定周皇帝在半月前就将此事昭告天下,如今所有人都知晓,你......”

“死了”两字黏在喉间,他望着小徒弟苍白孱弱的面庞,实在不忍将这般锥心刺骨的话吐出。

“成王败寇,天家常有之事,师父何必纠结。”

沈之玠却比他想象中要洒脱的多,只搭在膝前绒毯的手微微收紧:“他忍到现在才肯说,必然是已经确认我死绝。”

而沈羲和这个封号,也随着她的“死”一齐藏进地底,或许此生此世,都永无再出之日。

“怪不得你要让狄容唤你真名,”柳明朗举起手,在举到她发顶前犹豫一瞬,复又慢慢落下,安抚意味深重地揉了揉她额头,“我之前同你说过的话依然算数,万世药坊帮不了你的,师父帮你。”

“总归你是我徒弟,我不管你谁管你,”他勾唇,笑意温和:“何况,你还有药坊小坊主的身份,哪天身子养好了,有空闲,就接过去。如若不想,师父也等得起。”

沈之玠被他说得鼻尖酸涩不已,偏过头避开他过于纵容的目光,克制地将满腔感动酸意压下,阖眸缓慢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甜甜糯糯的红枣糕抵到唇边,睁开眸子,师父一如幼时模样和煦体贴地夹起糕点送到她面前,柔声哄着她多吃两口。

“师父,我都十八了。”沈之玠嘴上解释,从柳明朗手中拿走糕点咬一口,软棉味道在口腔化开,甜腻感由嘴里甜至全身。

柳明朗放好筷子,撑着下巴打量她几许,笑道:“不像,别人越长越老,你可好,反过来,越长越嫩。”

沈之玠懒得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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