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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大清早,孟昭收到来自赵桑桑的问候。
“surprise!”她抱着一个大纸盒,捧着星星眼爬上她的床,“今天是你二十三岁生日的第一天,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这盒子太大了,孟昭有点忐忑,当着她的面打开,里面安静躺着一件崭新的羽绒服。
也是白色的,比她现在那件更修身一些。
她将它拿出来,底下还有一副手套,和一顶带着小恶魔角的帽子。
几样东西全都没有吊牌,但孟昭认出了牌子,觉得头疼:“你不用……”
赵桑桑:“哎,打住,我特地托我男朋友给我买的打折款,真要不了多少钱。你也清楚我一个月生活费和外快收入有多少,我根本没有闲钱给你买原价货的。”
孟昭将信将疑:“都是最新款,哪里会打折?”
赵桑桑笑眯眯:“国外商场呀,那羽绒服把我男朋友半个行李箱都塞满了,他还吐槽过我。我上个月跟你讲过的吧,我差点就找茬跟他大吵一架,你不记得了?”
确实是有这么回事,孟昭记得的。
但她就是觉得哪儿不对,上个月说的,是这件衣服吗?
她皱眉:“可是……”
嗡——
桌上的手机突然震起来。
孟昭眉头舒展,接起来,音量降低,她的嗓音不自觉变得柔软:“妈妈。”
那头传来菜板剁菜的闷响。
乔曼欣咯吱一声关上厨房门,轻声笑道:“生日快乐啊,朝夕,有没有吃长寿面?”
孟昭拿了钥匙出门,去阳台上打电话。
今天天气很好,一碧万顷,栏杆上晒了很多被子,楼下有小猫在草丛中打滚。
她摸摸耳朵:“还没,正打算去吃呢。”
两个人互相寒暄几句,孟昭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乔曼欣问:“你今年元旦还是不回来?”
还是聊到这个,孟昭唇角笑意稍稍淡了一些:“嗯,我有点事。”
“有什么事呀,每年都不回家。”乔曼欣说,“要不妈妈去北京看你吧,你弟弟和钱叔叔正好也想去北京玩,你应该对那边很熟悉了吧,我不一定能请到假,到时候你可以带……”
“妈妈。”孟昭忍不住打断她,“我老师有个项目年初要竞标,我可能一直在画图,抽不出空去玩。
而且期末考要复习,我实习也没定下来……没有时间的。”
“这样啊,一天也抽不出来吗?”乔曼欣有点遗憾,“那要不……”
那头突然传来男孩叫妈妈的声音。
乔曼欣连忙打开厨房门:“等会儿啊,妈妈晚点再跟你说。”
孟昭还想开口,那头已经挂断了。
阳台上秋风徐徐,阳光很足,但毕竟已经是深秋,站久了还是有点冷。
她拿着手机眯着眼,等了一会儿,转身回屋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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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欣没再来电。
孟昭一开始真的以为她还会打过来,等了两天猛然醒悟,不会再接到电话了。
她搓搓脸,拿上包包和围巾,起身出门。
从十二月初起,建筑学院的周年建筑展在T大美术博物馆展出两个月,会展示建校百年来知名校友的代表作品,门票面向社会发售,开售当天票务系统崩溃了,秒没。
她被徐东明发派去做临时讲解员,由于徐工近日气压愈发的低,孟昭不敢耽搁,早早抵达。
一进美术博物馆的大厅,就遇见迎面走来的商泊帆。
男生长手长脚,见到她,有点欣喜又有点意外,问题接二连三蹦出来:“你讲哪个厅啊?拿牌子了吗?我带你去拿牌子吧。”
孟昭一边摘围巾,一边好声好气地谢谢他:“我在二楼,最末端那个厅,编码好像是B4。”
商泊帆短暂地皱了下眉,又松开:“那个厅人少,也挺好,到点儿就能走了。晚上走的时候叫我一声,我请你吃饭啊。”
孟昭登记名字,在签到处领了讲解员的工牌,声音很轻,没正面回应:“如果晚上时间能合得上,我请你吧。”
跟商泊帆说的一样。
B4没什么人。
这个展厅陈列的全都是文字资料和手稿,视觉上没有其他几个展馆那么有冲击力,但孟昭之前做过案头,觉得这才是整个展出的精华。
入口处的白墙拉了一条长长的时间轴,展示T大百年为建筑界做出的卓越贡献,孟昭站在墙前瞻仰先辈的产出,觉得自己非常渺小,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喃喃:“他们都不识货。”
身后突然传出很轻的响声,寂静的场馆内,一声低咳。
孟昭微怔,回过身。
空旷的展柜前,冷色调的光线在背墙上一束束滑落,身形挺拔的英俊男人一身学生装扮,戴着鸭舌帽,穿一件连帽卫衣,右手撑着一支手杖,隔几步远,向旭尧亦步亦趋,跟在身后。
谢长昼慢慢地走过来。
他似乎不想让别人认出他,帽檐压得很低,只露出线条流畅的下颌,线条清晰,色泽冷白。
孟昭屏住呼吸。
下一秒,他稍稍抬了抬头,厅内光线明暗分割线顺着他的下巴一路向上,停留在高挺的鼻梁。
谢长昼声线清冷慵懒,带着点儿哑,轻微震荡的气流,敲击在鼓膜:“带个路吧,小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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