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刚放亮,韩煦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他昨夜一直呆在院内,并未进屋。
见墨家父女二人走出门来,韩煦也站起了身。
让他颇感意外的是,此时的墨漓,竟是与之前截然不同。
此刻的她,黑纱遮面,眸中清冷,再也没有了往日的俏皮。
一旁的墨问天眼中却满是自责与不忍。
想来,他也不愿意将所有的重担都压在女儿身上吧,这一切,本不该由她来承受的。
往日那个机敏可爱的小丫头,怕是一去不返了。
朝着韩煦点了点头,墨问天便吩咐女儿去雇车。
不多时,三人便登上了马车,墨问天坐在中间,韩煦与墨漓相对而坐。
只是此刻的马车中,静谧无声。
墨问天正在闭目养神,墨漓眉眼低垂,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至于韩煦,昨晚就没怎么睡,眼下索性依靠着车窗假寐起来。
马车摇摇晃晃,他倒也睡得香甜,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却是让他醒转过来。
“父亲,您没事,这可是太好了!”
睁开双眼,发现车内已经无人,韩煦掀开了车窗朝外看去。
发现马车已经到了青牛镇,而墨家父女二人已是下了马车,在他们身旁,还围聚着数十名壮汉。
为首者颇为年轻,年约十七八岁,皮肤微黑,身材健硕,样貌方正,眉眼细长,只是那笑容,似乎有些牵强。
当然,这只是韩煦的感觉。
实则,那青年情真意切,虎目含泪,搀扶着墨问天不住的嘘寒问暖。
而墨家父女二人也是感慨连连,似乎对一切毫无所知。
韩煦心中唯有佩服二字献上。
他也没打算下车,便坐在车上看戏。
不多时,一番寒暄过后,父女二人上了另一辆马车,而那青年却是登上了他乘坐的这辆。
韩煦挑了挑眉,这父女二人就不怕自己露馅吗?
也不知这父女二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竟是没有当场拿下此人,这是要放长线钓大鱼?
才刚弯腰走进车厢,那青年便躬身一拜,“多谢恩公出手相助,在下墨荀,往后恩公有何差遣,请尽管吩咐。在下定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韩煦心中赞叹了一番,好个人杰啊。
“墨荀……真是个好名字,荀字意指生命顽强,聪明睿智,看来,墨家主对墨兄寄予厚望啊。”
墨荀彬彬有礼的坐下,苦笑了一声,“四岁年那,我差点饿死街头,是父亲将我带回族中,教我读书写字,传我祖传功法,想是父亲见我性格坚毅,这才赐下此字吧,让韩兄见笑了,往后还请韩兄多多指教。”
韩煦笑着拱了拱手,“兄弟大才,待人谦和有礼,懂得礼贤下士,难怪深得墨家主看重,还望日后多多照拂小弟一二。”
“诶……韩兄说的哪里话,既是父亲相邀,韩兄便是我墨家贵客,往后你我便以兄弟相称好了,如此也亲近一些。”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互客套,马车已经再次上路,车内二人也相谈甚欢。
“这是准备前往墨家驻地?”
墨荀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一抹哀伤,“非也,听闻家兄乃是兄弟你亲手葬下,如今便是前往韩兄祖祠,还要劳烦韩兄引路。”
韩煦了然,笑着点了点头,“应该的。”
二人一路畅谈,墨荀几次三番想要问询韩煦的来历,却都被韩煦敷衍了过去,只说家道中落,流落四方,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墨炎,这才有了此番因果。
墨问天没有暴露他的身份,他自己当然也不会去暴露,免得节外生枝。
没过多久,一行人便已是来到了韩家祖祠。
韩煦在前引路,墨家的护卫在外守护,只有几名核心人物一同前往。
绕开了外围的残垣断壁,终是来到了韩家的祠堂前。
韩煦指了指自己立下的墓碑,“那里便是墨炎兄的墓地了,当初在下没有工具,也只得草草下葬,还望墨家主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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