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喜县,原是东陵郡内最偏僻、穷困的一个县。经年战乱后,这个原本最贫困的县因着太过偏僻未被战火打扰一跃成为东陵郡最富裕祥和的沃土。
而萧若晨和她师傅就是因为这个才来到了寿喜县。
两人靠江湖卖艺过活,自打踏入东陵郡这个“自古兵家必争之地”,已经两个月未得一顿饱饭了。这里人稀地贫,除了战争留下的残垣断壁和尸骸之外啥都没有。
饿了许久肚子的师徒二人一路打听,连翻了两座大山才来到这个战乱时的福地——寿喜县。
如今已是冬至,师徒二人却是没有闲钱吃饺子,只能买两张烙饼,还要留一半!
“晓晨,切记这饼只能吃一半,留一半下来以防不测。”
晓晨,是她那个智障师傅给她起的名字,他无聊时抓住萧若晨给她念叨过一万遍。“我刚捡到你是太阳才刚刚升起,所以就叫晓晨。”每次讲到这里时他眼中都有萧若晨难以理解的自豪,仿佛这个谐音“小陈”的名字充分展示了自己肚子里本就不多的墨水。
不过,倒是和她本名只有一字之差,萧若晨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称呼。
萧若晨一抬眼就看到了自家师傅差点摸上她头的手。
魏时岸还没摸到少女的头就被她躲了过去,他伸到一半的手尴尬地缩了回去。
“晓晨,别生师傅的气,今天太晚了,等明天支个摊看客赏钱了这饼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就先苦一晚吧!”
萧若晨当然不是因为这个“饼掰两半吃”生气,两个月前她就和师傅魏时岸闹起了脾气。
还要被脑子里的向善系统实习工陶铁一直骚扰,【热心铁铁提醒您:和辛苦扶养您的师傅闹脾气可不是好孩子的行为哦,这边建议宿主主动道歉哦亲。】
道歉!道他王八犊子的歉,是谁一意孤行偏要在东陵郡一条道走到黑,还不是魏时岸这个倔脾气害得她这两个月以来风餐露宿。
萧若晨前世是不沾风雨的娇养大小姐,从没在吃喝上费过心思,又辟谷的早,很久以前就断了口腹之欲。
可她如今只是随着师傅江湖卖艺的小跟班,脏兮兮的一张小脸上写满了对魏时岸的怨念。
瘦小的身材也诉说着她困苦的生活。
魏时岸隔着围脖摸摸鼻子,难得的有些心虚,“别生师傅的气了啊,你看,这寿喜县这么多人,明天以后你肯定就饿不着肚子了。”言罢,又把自己刚啃了几口的饼又扯了一半递给萧若晨。
“我不要,你顾好自己就成。”又附增给他一张臭脸。
他们身后卖烙饼的小哥,看着风尘仆仆的两人闹别扭,也得了趣。本想开口劝慰这个“尴尬”的男人,却不知该怎么称呼。
眼前这男人身量高大,约莫八尺有余,体态也是年轻。头发虽多却是花白的,戴着一条遮住了鼻子、嘴的围脖。唯一露出的眼,也看不出年纪。
“这位……兄台?俺弟弟幼时也是这般,十一、二岁的孩童都是如此,你也不用这么紧张。”
“是吗?”魏时岸平白得了路人的安慰反而更加愧疚了。
晓晨如今已是十五岁了,瞧着还是一个矮矮的萝卜头,她自己还很讨厌被人说是孩童。
果然,晓晨被气跑了……
魏时岸急着追上她,“谢谢这位……朋友的教诲,我先去追她了,有缘再见。”
萧若晨其实也没跑,她只是被气走了。
萧若晨本就是个急性子,如今小孩的模样她又不好结丹,因此这些年一直停留在筑基大圆满。可偏偏她饥一顿饥一顿的,能长个就奇怪了,久而久之就讨厌听见别人说她矮。
魏时岸没跑两步就追上了她,萧若晨还是不理他,两人就一起默默地走。找晚上睡觉的地方。
寿喜县果然是富裕,连外宿的乞丐都没几个,魏时岸很快就带着萧若晨找到了一个桥洞。
“这个桥洞没人,今晚就睡这儿吧!”
萧若晨没搭理他,径直走进这个桥洞,就当是同意了。
两人简单清理了一下这个长满杂草的地方就入睡了。
夜半纷纷扬扬下起了大雪,在这个四面通风的桥洞里萧若晨醒了。萧若晨自筑基后便不受恶劣气温的影响,她是被饿醒的。
萧若晨扒出还剩下的半张饼,冻得有些硬了,不过还好,萧若晨这孩子打小牙口就好。
吃完这半张冻的邦硬的饼,萧若晨也没了睡意,直接开始打坐。也就在这时她发现了自己肚子上盖着属于魏时岸的那张灰扑扑的大围脖。
萧若晨看着魏时岸酣睡的脸觉得事情并不简单,他是什么时候把围脖盖在她身上的。按理说,萧若晨不可能毫无察觉。
萧若晨再次探了探魏时岸的经脉,的的确确只是个普通人。
经脉做不得假,萧若晨只能放下心中的怀疑。她把围脖放到魏时岸身上,他比自己更需要。又帮他运了几个小周天的功,勉强让他身上热了起来。
萧若晨又盯着他的脖颈看了起来,魏时岸的脖颈又长又直很是好看。当然,只是形状好看,他的脖子上缠着一道很难让人忽视的疤痕,这大概也就是他戴围脖的原因。
那个卖烙饼的伙计漏了一件事,皮肤。一个人的皮肤状态最是能看出他的年龄,魏时岸风餐露宿这么多年脸上的肌肤还是如同少年一般,他完整的一张脸比萧若晨前世见过的“蓝颜榜”榜一还要俊朗。
但他如少年般的肌肤到脖子上那道疤痕后就变了模样,他脖子疤痕下藏在衣服里的肌肤就和他的头发一样透着苍老的气息……
萧若晨不好脱下他的衣服只好再一次注视着魏时岸露出来的那双满是褶子的手。
她这个师傅身上太多秘密,萧若晨看不清。不过她很快就会有一个契机,只要知道她这个师傅为何千方百计引着她到这个偏僻寿喜县……
早日了断师徒关系才是正事,自己大仇未报还被向善系统临时工陶铁纠缠着可不能再卷到什么麻烦里。
萧若晨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偏偏被陶铁管控着,这些年没少做好人好事。
被迫不断打磨着自己暴躁的心性。
萧若晨深吸一口气,咽下生活的苦,又运起功来……
魏时岸醒来后先搓了搓自己被冻木的两只手。昨天夜里的雪的确下的很大,外面的雪盖的很厚。
“晓晨,你怎么又是坐着睡的,这样多不好……”
萧若晨被魏时岸絮絮叨叨的声音烦到了,被迫打断了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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