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夔轻笑一声,伸出手去,将那面铜镜从镜台上,一举拿下。
“李夔,你这是……”
县尉段知言一语未完,李夔已把这面取下的铜镜,端挚在手,复朝他轻轻晃了晃。
“段公,你们就没想过,我手上的这面铜镜,其实并不是昨夜红鸯面对卸妆之镜么?”
李夔轻轻一语,却让段知言与方炼二人,感觉如雷轰顶。
“李夔,你是说,这面铜镜,竟是后来被调换过了?!”方炼抢先嚷了起来,声音都有点微微颤抖:“你,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来的?”
“就是从镜上这团血渍,看出来的。”李夔声音平静,却是一种不可言说的穿透力。
“这,这是怎么说?”
李夔将铜镜放回镜台,目光扫过二人,沉声道:“因为这团血渍,整体喷射角度,斜倾向右侧,不符合正面喷射的缘故,故而可以认为,这是凶手的特意造假,以此方式,来误导官府审案。”
“哦?竟有这等事……”
李夔一笑,从地上将那歪倒的胡床,重新扶正后,便向方炼招了招手。
方炼知道李夔是要拿他来作个示范,遂撇了撇嘴,按李夔的要求,端坐于胡床之上。
随后,李夔手持匕首,对着方炼的胸口处,比拟了一个击刺的动作。
“段县尉,你看,我这般出手,与那凶手击刺红鸯的角度相同,皆是正面当刺,不偏不倚。如果红鸯是正对梳妆时被杀,那从她胸口喷出的血迹,必定会径直向前,击喷在铜镜的正左侧,断不会偏离角度,竟以一个歪曲的方向,斜喷于铜镜的左下方,这是绝对不合常理的。”
李夔的话,令段知言一时语塞。
没想到,此人心细如发,能虑常人所不及,竟能从这般角度入手,来找出凶手的疏漏之处,倒是令自己有大开眼界了呢。
不过,这时方炼却插了一句:“李夔,你说这话,难道就没有考虑过,之所以喷溅在镜面上的血迹会朝右倾斜,是因为这红鸯从胡床跌倒时,因为身体歪斜,导致了从胸口喷出的血迹方向,突然发生变化了么?”
面对方炼的提问,李夔却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方帅,你的提问确有道理,但却不是事实。因为,某还有旁证。”
“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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