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谢轻眠在刚有意识地那么一两秒,就感觉到了额上的疼痛。
怎么回事,这年头鬼也能有痛感了?
谢轻眠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捂着额上疼痛的地方坐起身,掌心按到的位置有些微微的刺痛。
但他作为鬼的近千年里,都是没有触感的,更别说这种尖锐的痛感了。
谢轻眠敏锐的意识到不对劲,他猛地低头,看到自己身处穿着的质感不错但脏破明显的短袖,懵了。
这件衣服他刚到过,就在刚刚,他看着这个似乎脑中有疾的年轻男人被人推下山崖。
所以……他这是穿到了那个小傻子的身上去了?
谢轻眠扶着手边的树木起身,茫然地观察了一下四周。
他现在身处在一个山脚上,大概是因为这座山上树木繁多,原主在滚下山崖时并没有断手断脚。
但这么高的山崖滚下来,身上有些淤青划伤在所难免。
谢轻眠还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方块。他记得现在的人叫这个东西为手机。
他模仿着现代人去摁这个手机的开关,却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估摸着是摔下来的时候把手机摔坏了。
谢轻眠没再管这些,他将手机随手放回口袋,扶着树站在原地缓了一会儿。
阳光从树叶间隙中一丝一缕的洒落下来,谢轻眠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太阳,大致的确认了一下时间。
休息了会儿,他便开始艰难的往外走,打算在太阳落山之前离开这个山脚。
谢轻眠本就是大渊朝国师,为了国家百姓……
和那个有亿点点帅的狗皇帝。
他算了本不该算的一卦,还强行扭转了天意。但天道向来小气,这不是,算完卦没多久,谢轻眠就重病去世了。
之后的事情,谢轻眠就不太清楚了,等他有意识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这座无名的小山附近。
再后来,他看着这个地方从名不经传的小城市发展成国际大都市,但依旧没有找到去地府的路,也没有什么黑白无常来勾他的魂。
他就好像被这个世界屏蔽了一样。
好在谢轻眠可以找附近的孤魂野鬼一起玩,比如隔壁小山头的那个野坟大哥,还有山脚下那个被谋杀就地埋尸的妹子。
他们三最喜欢干得事情就是围在槐树下斗地主。
但野坟大哥终于被家里的后代子孙想了起来,前段时间被迁了坟墓正式进入地府准备投胎。
而山脚下的被谋杀的妹子也在一次修路中被找到尸体破了案,无憾地进入地府。
本以为自己又要孤独地度过不知道多久的漫长岁月了,哪知道突然就从这么一个人身上醒了过来。
在这块地飘了近千年,谢轻眠对这里的地形简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没多久就找到主干路道,沿着路边一直走到一座天桥下。
天桥下有不少零星的小摊,挂着一些布或者什么木牌,上面写着算卦占卜之类的字样。
在每年的阴气比较重的那段时间里,谢轻眠能小小的摆脱那座无名山,飘来这里看个戏。
而他现在来这里的主要原因——
是为了挣钱。
一分钱难倒大渊朝国师啊!
谢轻眠扯了扯自己身上被树枝勾的有些撕裂的衣服,让它看起来稍微能显得干净点,但努力了半天,终于放弃了。
他走到一个看起来比较年轻好说话的算命摊子前,找他借了只毛笔和布条,抬手挥笔,行云流水般的在布条上写了四个字
——算命看相
那个借他毛笔的的黑色长袍的年轻人,本来还非常有兴趣地想看看他干什么,看到他写出的字后先是一愣。
“你这是要送给我?”徐可可小声嘀咕,“我可不花钱买这玩意啊。”
谢轻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当然是我自己用。”
徐可可:???
徐可可放下手中用来装样子的折扇,挽起袖子:“嘿,你这是明摆着抢生意?”
谢轻眠满意地拿起写着字的布条,闻言抬头看向徐可可,明眸带笑。
“眉眼宽平,两额饱满,你的财运不错。”谢轻眠很轻地眨了下眼睛,声音放慢,似乎带着某种魔力,“大约一小时后,你会接到一单大生意。”
徐可可看傻子一样看着谢轻,心想着这个人莫不是把我当傻瓜。
他可是从小就在这一行骗到大,这些话要是说给别人,说不定就信了,但他是绝对不可能相信的。
他刚想提高声音将这个想骗他的人骂一顿,但视线在触及到谢轻眠好看的眼眸时,心忽然软了下来。
看着谢轻眠即使脸上身上都有些脏兮兮,但依旧遮不住的美貌,徐可可叹了口气。
“算了,就当我今天倒霉。”
说着,他转身从一个背篓里掏出一个面包和纸巾,抛到谢轻眠怀里:“呐,这个给你。”
谢轻眠接过面包,冲着徐可可扬起嘴角:“谢谢。”
拿着面包和布条,谢轻眠找了个人少的地方坐下来,将布条铺在身前的地上,然后拆开面包吃了起来。
和御膳房做出的糕点味道完全不相同。
谢轻眠已经近千年没有像这样吃过东西了,不过作为鬼的时候他不会饿,但他现在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
记忆中这个身体是在早上被推下悬崖,现在已经接近日落,四舍五入已经快一天没吃饭了。
吃完面包,谢轻眠也不担心有没有生意,托着下巴开始打量着四周,尤其是那些装着四个轮子开的飞快的“彩色铁盒子”。
直到太阳完全落山,天色慢慢暗了下来,谢轻眠才从这种好奇的观察欲中脱离出来,转而看向了另一条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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