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微微诧异,认出曲良后,低着头像犯错的孩子般靠近。
她不再是槐姻人,还站在了槐姻的对立面。
“师哥。”
在槐姻时,梅奕和俞绛婷是师姐,上头还有一个大师兄。
曲良排行第四,下面还有两个师妹,一个师弟。
“小晗······算了······我不问了。上车。去哪?我送你。”
听着并不理直气壮,熟悉而久违的称呼,赵晗离开剧院的原因,曲良终究没问出口。
赵晗追着自己抢棉花糖的时光已成了过去式,比他还大两岁小师妹已经长大,有自己的思考,有自己的打算,有自己的选择。
“电视台,今晚那里有直播录制。”
曲良拉开后车门,赵晗上了车。
果果也在,赵晗很开心,而小蕊一见赵晗,便咬牙切齿,绿了脸。
“有些人真是不要脸,端起碗骂娘,放下碗砸锅,狼心狗肺白眼狼!”
“李小蕊,我再说一次,我没有对不起剧院,也从没想过害剧院。”
“赵晗,你敢说半决赛临时改规则,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清者自清,我问心无愧。”
车厢内,愁云惨淡,刀光剑影。
李小蕊和赵晗针尖对麦芒,天雷勾地火,爆发临界。
碍于果果在场,言语交锋经一个回合便告消停,但眼神和气场的交锋始终未有稍稍停歇,持续了一路。
熟悉槐姻剧院的都知道,“槐姻七子”读作七子,其实一般指八个人,李小蕊就是这第八人。
大师兄神出鬼没,只知道姓姜,二师姐梅奕负责剧院日常管理和演出安排,三师姐俞绛婷当家花旦,忙的脚不沾地,得闲也是练功练嗓。
曲良行四,不演大戏和连台本戏,只演“花腔小戏”,空闲最多,经常帮胡兰芬盯着五师妹王翡和六师妹赵晗练功,因此三人关系最好。
李小蕊算是编外小八,课后也在旁边看着玩,一来二去,和赵晗看对了眼,成了无话不说、亲密无间的闺蜜。
大师兄失联,二师姐出走,四师弟离开,五师妹转行,七师弟转剧种,槐姻几乎成了一副行将就木的躯壳,全靠胡兰芬花积蓄和俞绛婷搞副业反哺输血,才勉强维持。
赵晗的突然背刺则彻底将槐姻逼上绝路。
因为文化部门有规定。
无论是官办还是民营的黄梅戏演出团体,必须满足基本的演出条件,若达不到最低的限定条件,就会被吊销执照和许可证,自动关门。
其中有一条,正式在编的演出人员必须达到七人的门槛。
好死不死,赵晗就是槐姻剧院在编的第七人,她的退出直接给槐姻带来了灭顶之灾。
赵晗离开时,胡老师没有阻拦,只要了一笔违约金,便让她离开。
后来,即便赵晗高调加入省黄青年团,胡兰芬也什么都没说,好似与她,与槐姻毫无关系。
胡兰芬试着招新人,可半个都没招来。
戏曲本就式微多时,工资低,没保障,可以说就是个坑。
外人不愿入坑,哪怕有两个眼神不好、头铁的鼓起勇气纵身一跳,人家干嘛要选你小打小闹的槐姻坑,江淮省黄的坑不香吗?
好歹是事业单位,半个铁饭碗呢!
总之,及时补充第七人,希望是渺茫的,近乎不可能,胡兰芬只好另寻他途保住槐姻。
【寻根黄梅】是胡兰芬能抓住的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
小蕊恨透了背叛,恨透了被抛弃。
今晚录制的半决赛,现场设在江淮省台大楼。
门外,赵晗拿了果果给的礼物与曲良、李小蕊分道扬镳。
曲良抱着果果,跟着小蕊,以槐姻剧院工作人员的身份进了后台。
不时有工作人员穿梭在大大小小的海报中,行色匆匆,来去如风,海报上多是【寻根黄梅】半决赛的宣传内容。
户外显示屏广告轰炸,电台轮番播送,报纸上的豆腐块广告······
结合一路上的见闻,曲良有所期待的拿出手机翻了翻,滑了滑,兴致缺缺的锁了屏。
果然,如他所料,所有的宣传,多半是戏曲圈内自嗨,宣传效果也就那么回事!
不温不火,连个热搜都上不了。
提到江淮省,人们首先想到的往往是“二黄”。
黄山迎客。
黄梅多情。
黄山开发的不错,黄梅传承的稀碎。
黄梅戏作为江淮省的文化名片之一,省内的主流媒体早就开始宣传轰炸,电视、电台、报纸,传统媒体几乎全覆盖,可效果寥寥。
怎不让人唏嘘?
说好徽州话,唱响黄梅腔。
这个口号,江淮省喊了很长时间。
【寻根黄梅】算得上集结了目前黄梅戏圈内几乎所有能拿出手的团体和人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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