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体灰飞烟灭,剩下五人面面相觑——如果陆世延口中的炸鬼是人类的话。
麦叮咚面不改色地将上衣穿好,悄悄往左踱一步,那双锐利的眼睛往左挪一分,他往右走一步,视线就粘到右边,恨不得给那件衣服盯出洞来。
很难分辨出双眼主人的相貌。
太暗了,显得那对眸子更是凉气熠熠,寒气逼人。
本能告诉他,别去接近这三个人。
“咳。”麦叮咚率先打破这份诡异的沉默,屈指敲敲眉头紧皱的领队,“我认识来的方向,走吗?”
“走”,陆世延脱下外套拢住器皿,背靠麦叮咚缓步后退,顺道对红发女子嘲讽道:“炸鬼的新主人倒是兴致不错。”
鸦嗤笑,僵硬的脖子咔哒作响,他身体不动扭头半圈,以怪异的姿势直勾勾看向陆世延,嘶嘶回声:“你提醒我了,我缺个人头灯笼。”
“你真他妈恶心。”红发女人双手环胸剜他一眼,指尖富有节奏地点在胳膊上,她仍在揣摩主上的意图和行为,“要不要把那个人类带回去?”
鸦闻言立马头归原位,低眉顺眼往身前弓身询问道:“需要那个人类吗?”
被谈及的麦叮咚支起耳朵,心里有些不痛快。
真没礼貌。
让他觉得自己是早市被挑拣的蔬菜,是被村霸王勾勾手指就能强要去的男男女女。
原本的好奇和探究消失殆尽,麦叮咚不再多看一眼,转身就大步向前,撂下句旁人听着软绵绵的狠话,“下次再听到你们这样说,我就抽你们!”
“外勤员!”陆世延赶忙跟上。
炸鬼没有阻挠,只等两人离开后沉默许久,最后陡然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木屋中的蜡烛也逐渐黯淡,最终消失在黑夜之中。
麦叮咚是被人摇醒的。
皮质沙发很软,轻而易举地就把一夜未眠的青年拉入沉睡。
前台小姑娘浅笑提醒:“陆先生到啦,我带您过去。”
“不用说您的。”麦叮咚睡眼惺忪,迷迷糊糊跟着往前走,“时巫没事吧?”
办公楼的走廊敞亮干净,两边玻璃门内时不时有人探头出来张望,随后是蔓延的切切私语。
“托您的福,他没事的。”前台瞧瞧麦叮咚柔软凌乱的鬓发,掩唇粲然而笑。
这男生长得真好看,简朴的工作服都遮不住朝气的年轻身体。
“那就好。”
没有被带入想象中狭仄的“审讯室”,麦叮咚扒住门框往里瞧,只见是个布置精致的高层观景房。
里面的两人似是剑拔弩张,言语里有些火药味道。
“自私,无知,擅作主张,才是你这么多年贯彻的信条。”陆世延手缠绷带站在落地窗前,沉声反驳:“我不赞成。”
“可惜这里是我说了算。”
陆世延转身还想再说,在苟糖的示意下瞥见麦叮咚,只能暂时打住,不满地大步走到沙发对面坐下,连骂几句发泄不痛快。
“请坐。”
“谢谢。”麦叮咚乖巧地端正坐在陆世延身侧,接过苟糖递来的茶水点点头。
屋子里点了熏香,味道幽淡清甜。
茶水的温度顺着杯底传递到指尖,麦叮咚垂头,发现水面飘着的压根不是茶叶,而是一种桃粉色的叶子。
叶子的脉络怪异,不成规律。
“安神用的。”苟糖胳膊撑在膝盖上倾身,细长的眼睛弯的不见瞳仁,“昨天谢谢你,外勤员。”
又是个陷阱。
昨天事情核心就是两点,一,他们所说的“药水”能让人昏睡,避免无关人员扰乱计划,二,他们要处理那个“病人”,且这事情不该让外人知道。
这茶要是不喝,不就是明摆着记着昨晚的怪奇经历,对他们心存戒心么。
麦叮咚对陆世延的忧虑注视视而不见,泰然自若地端茶抿了一口。
而这句谢谢要是应了,就等于大大方方承认自己能做和他们一样的事情。
能帮陆世延是命运的指引安排,他也深深迷恋奇异新事物,可招惹麻烦可不是他的作风。
“谢什么呀。”麦叮咚狡黠地眨眼,用肩膀撞了下沉闷的陆世延,“遇上偷猎人,我俩都吓得不轻。能回来全是运气好。”
陆世延神色复杂,没想到这小子挺能编。
“偷猎人。”笑面男人不太赞同,“偷猎人可不会攻击人类。”
麦叮咚耸肩,“现代人压力比较大。”
“普通人不会用树枝抽压力大的发疯的偷猎人。”
“恐惧面前人人都可能变成求生的变态。”他呷了一口茶。
甜甜的,还不错。
男人顿时俯身放声大笑,不够劲还在桌上大力砸了两下,半天才喘吁吁接着说道:“该恐惧的不是死亡,是无趣的生活。”
“这点我赞同。”
“所以别装了,你有能力。愿意做除怨师吗?你想要什么?钱?”
“我只想要我的报酬,然后回家。”
“权力呢?这个城市最高的话语权,一呼百应。”
“又不是丐帮帮主。”
“挺有意思。那...”
陆世延再也憋不住,暴跳如雷一步跃起,“狗贼你他妈别祸害普通人了!”
“狗日的变态!”他怒气冲冲跳到对面,一拳把苟糖打的晕头转向,拎着人的领口从对方口袋掏出一盒药品。
“别听他胡扯,你可能是有些不同。”陆世延站在麦叮咚身前,些微语气柔和一些。
“但别接触这些。做个普通人,干干净净地做你的古书店老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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