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憋气!

仿佛泰山压顶,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段怡艰难地捂住了胸口。

她兀地睁开了眼睛,四周漆黑如浓墨,伸手不见五指。

衣衫被汗浸透了,润如丝绸,手触碰之处,凹凸不平的,像是绣了花。

腿蜷缩着,麻嗖嗖的,一动便触碰到了木壁,发出了咚的声音。

段怡心中一惊,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木盒子,绸缎衣,眼前黑。

棺材,寿衣,入土。

段怡心中有了不祥的猜测:莫不是她昨儿夜里挑灯画图纸,不幸卒了!

这是哪个杀千刀的抠成了铁公鸡,连棺材板板都不给她买个宽敞点的!腿都伸不直!

段怡想着,深吸了一口气,双手猛推出去,意料之中的阻力并未到来,那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棺材板板,陡然开了。

昏黄的灯光照了进来,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手持着烛台,他看上去颇为削瘦,生得眉清目秀的。

“阿怡,你醒了!咱们已经出了剑南道,便是阿爹发现了你,也不会将你送回去了!”

剑南道?段怡来不及细想,一个猛虎翻身就从里头翻了出来,一屁股落在了地上。

先前的棺材,并非是棺材,而是一个朱红色画着金漆的箱笼。

少年郎像是见怪不怪了似的,伸手将她从地上拽了起来,“你大病初愈,地上凉得很。咱们着急送生辰纲,很快就会到京都了。到时候哥哥陪你一道儿,去问问姑母。”

“段相已经位极人臣,做了太师。作何还要你这孙女住在坟地里,莫非他想做那万古长青的妖邪不成?”

少年郎话中略带怨愤,震得段怡的脑子嗡嗡作响。

话虽短,事很大。

她张了张嘴,正想着从何处相询,就听得楼下传来一声巨响,杯盏酒坛齐落地,狗吠马鸣刀剑撞,紧接着便是一声怒吼,“呔!哪里来的宵小,也敢劫取生辰纲!”

什么鬼!她刚从棺材里出来,这是尚未翻身就又要作古?

少年郎抓着她的手一紧,门口杂乱的脚步声,兵刃交接之声,已越来越近。他快速地将手中的烛台搁在桌子上,复又将箱笼盖上,然后一把拽住段怡的手,就朝着那床底下钻。

这一切动作,那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显然已经是个中老手。

等段怡回过神来,她人已经在床底。

门轰的一声倒塌,一个人影被击飞了进来,撞在了床榻对面的墙壁上。他穿着一身甲衣,身材五大三粗的,可一张脸却莫名的秀气,同刚才那个举灯的少年,有八分相似。

段怡只觉得手上一痛,抱着她的少年郎手紧得像铁钳,简直要把她的手给掐断了。

吾命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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