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林子晋放开他，裴鸣也没说话。
“怎么不说话啊？”林子晋掸了掸衣袖，“乐不乐意？”
裴鸣抬眸看他：“林哥，我都说了我是自愿的，什么风险都考虑过了，你没必要总是和我说这个。我......不贪心，也没那么在乎这些。”
林子晋似乎有些诧异，到底还是没继续说下去。
两人间的气氛有些尴尬，裴鸣将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重新戴好，跟在林子晋身边向放映厅走去。
林子晋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中的手机，憋了半晌才小声道：“可我看你那经纪人在乎得很，刚刚那目光险些给我生吞了。”
他话音未落，身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裴鸣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林哥小心。”
林子晋在他的搀扶下慢慢站稳：“没事。”
也不知是两人进来得太早还是太晚，放映厅楼梯上的光很暗，甚至连大银幕都没放电影前的广告。林子晋又是个偶尔有些夜盲的，这才险些因为没看见楼梯而结结实实地摔了一跤。
他不动声色地将手放在一边的椅子上，顺着扶手一排排地摸了过去，还没摸几个，另一只胳膊便再次被人抓住了。
“林哥，”裴鸣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看不见吗？”
“有点夜盲，没事。”
裴鸣抿了抿唇：“我带你走吧。”
虽然被人这样护在怀里有些别扭，但林子晋也只别扭了一会儿后便心安理得地接受了现状，跟老佛爷一样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我替我经纪人和你道个歉，”裴鸣说，“对不起，林哥。”
现在坐在场内的也就他们两个人，所以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
林子晋将胳膊支在扶手上，低头回微信消息：“他一直这样吗？”
“他......人功利了些，但对我挺照顾的，”眼前的银幕慢慢亮堂了起来，开始放起了广告，“可能也是上层给他压力了吧，所以才说出那样的话。”
林子晋冷笑一声，将手机放回口袋里：“真的？”
裴鸣有些迷茫地点了点头：“真的啊。”
林子晋瞥了他一眼，看着光亮中小明星的侧脸像是被蒙上一层雾似的，影影绰绰大概能辨识出来几分此刻的神态。
“没考虑过换个经纪人吗？”其他的几个观众正零零散散地从门外走进来，林子晋压低了声音，“他不是很行。”
裴鸣垂下眼：“林哥，他是公司分给我的经纪人，不是我想换就换的。”
林子晋闻言愣了下，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越界了。
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业规划，他这个外人倒也没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可到底是骨子里名为“控制欲”的东西作祟，即使只是签了个协议的假结婚对象，他也下意识地将这人规划到了掌控的范围之内。
以后怎么样还不一定呢。
想到这儿，林子晋敛了继续管下去的心思，恹恹地“嗯”了一声。
裴鸣听他的声音不对，以为他还在纠结孙宏宇到底行不行的问题，连忙补充道：“孙哥他其实业务能力还是很强的，帮了我恨多忙，我刚出道那段时间都是他在帮我要资源，而且......”
“行了，知道了。”
林子晋越琢磨越认为自己刚刚的管闲事很多余，再一听裴鸣对孙宏宇的维护，更觉得没意思起来。
他烦得很，也不知和裴鸣生气多一点，还是和自己生气多一点，冷声道：“就他那大脑发育不完全，小脑完全不发育的精神状态，跟你倒是配得很。”
“我......”
裴鸣莫名被人凶了，没明白到底哪惹着了他，抬眼看着林子晋冷漠的侧脸，不知该解释什么。
所幸电影的片头曲恰到好处地响了起来，适时地搅碎了尴尬。
这场电影讲了什么裴鸣基本不知道。他一颗心全系在旁边的人身上，静静地思索着到底为什么好好的林子晋却忽然生气了。
想着想着他忽地豁然开朗，唇角不受控制地翘起，怎样都压不下去。
林子晋这是在关心自己吗？因为觉得自己不知道孙宏宇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所以生气了吗？
想通这一点后，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炽热，不动声色地借着黑暗的掩护看向林子晋。
孙宏宇什么德行他清楚得很，但他希望至少在别人看来，他们两人的关系是和谐的，不然一些事很难解释得清。
被人悄悄看了一个半小时的林子晋揣着一肚子气，在电影结束时带着低气压径直起身向门外走去。
裴鸣连忙站起来想扶着他，却被人躲开了。
林子晋冷冷地横了他一眼，转身扶着座椅慢慢下了楼梯。
裴鸣在他身后胆战心惊地跟着，生怕这祖宗一个没看清把自己摔出个什么好歹来，好在一路有惊无险，顺利地出了放映厅。
裴鸣手忙脚乱地将口罩戴好，加快脚步追上了林子晋：“林哥，一会儿去哪吃饭啊？”
林子晋面色淡淡的：“回家。”
“啊？”裴鸣眨眨眼，眼角微微向下，弯出一个有些委屈的弧度，“出门前不是说好了在外面吃吗？”
“照片拍完了，有什么可在外面吃的？”
林子晋一眼也没看他：“你要是想就自己在外面吃，我回去了。”
说完他便径直向停车场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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