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北从听到班草名字那一刻,笑容就僵在脸上。
啊哈哈哈哈,这位班草,怎么和她当初打晕扒光塞进杂物间的接应人同名啊,好巧啊。
听着听着,幸北最后一丝奢望也破灭了。
一点也不巧,这个裴鹤就是她当初打晕那个裴鹤!
裴鹤哪是看到名单里有女生不肯来啊,他是看到名单里有她不肯来!
幸北默默唆了口饮料,听着同学们你一言我一语趁着裴鹤不在拿他打趣,一声都不敢吱。
她旁边那个胖女生以为她是害羞,主动和她说话:“幸北,你当初的接应人是谁?你来学校后见过吗?”
幸北含糊地摇了摇头:“没……我和我的接应人后来就没联系了。”
胖女生眼神微微恍然:“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的接应人很不负责任,把你一个人丢在报到处。你知道吗,当年裴鹤和我差不多时间当接应人,我还跟他提过,还想把你们两个被抛弃的小可怜介绍认识……唔,后来裴鹤好像没回我了?我改天再问问……”
幸北听着这熟悉的故事,愈发觉得这胖女生让她想起一个人……
正在这时,有人朝这边喊了一声:“徐愿与!”
胖女生立即抬头:“嗯?”
幸北眼神一凛,和同样震惊的唐濯对视。
——这人他妈的是徐愿与!!!那个永远吃不胖的徐愿与!!!她在这里都遭遇了什么?
幸北脑中跑过以前读到过的奇葩酷刑,其中一种就是把人绑在椅子上,一刻不停地给喂高热量食物,哪怕受刑人撑得吐出来,也会被接住重新灌回去。
幸北心情复杂,喝了口饮料压了压惊,凑近几月不见胖若两人的徐愿与:“学姐……不是,那个,徐愿与,我问你个冒昧的问题啊……”
徐愿与脸圆圆很好说话的样子,点头时下巴上的肉都在抖:“嗯,你说。”
幸北又喝了口饮料壮胆:“你……这个身材……”
徐愿与立刻就懂了,瞬时变出一副哭脸:“幸北,你不知道,我现在已经230斤了!我最好的年华啊,我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以后还能回去……”
幸北抓住了重点:“以后还能回去?”
徐愿与是被学校里什么变态校医哄骗着做了什么奇怪的实验吗?
徐愿与点点头:“我的天赋不是吃不胖嘛,新生入学第一年都要经历天赋反转——哦等一下!”徐愿与被肉挤得快要消失的小眼睛猛地瞪大,“你们还不知道天赋反转的事!”
天赋反转?四个人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周围几个学生怜悯的看过来,史乔面露同情:“没有恶意,不过你们四个都是麻瓜?”
四人点头,有不太好的预感。
史乔脸上的同情更浓郁了:“是这样,第一代天赋者,也就是俗称的麻瓜,都有一些过人的天赋,联邦发现这些天赋者日常生活中会过于依赖自己的天赋,反而没有办法均衡发展。所以从八百年前天赋者学校建校开始,就制定了一条规定,凡新入学的第一代天赋者,必须植入天赋干扰器,一年后方能取出,天赋干扰器的作用……”史乔看向徐愿与,“你们看徐愿与就知道了,作用就是,让一直以来拉着你往前飞的天赋,变成拽你坠入深渊的噩梦。”
让一直以来拉着你往前飞的天赋,变成拽你坠入深渊的噩梦。
幸北脑中回响着班长的话,浑身冰冷。
小锦鲤从小到大从未经历这样灰暗而无望的时刻。
但是此时的幸北,远远不知自己的气运有多么强大,因此哪怕做好心理准备,也只是窥见了未来一年不幸的冰山一角。
*
夜色薄凉,四个颓废的身影孤零零走在回临时宿舍的路上。
“明天早上就要植入天赋干扰器了。”
唐濯望着天,眼里的情绪翻涌着,像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仰望星空。
幸北刚想拍拍他的肩,就听面前的人形生物像是被踩了的尖叫鸡,骤然发出“啊~~~~~~~~~”地一声。
长达一分钟的海豚音结束,方圆千米的窗子都亮起了灯。
幸北面无表情拿下堵住耳朵的双手,反手在唐濯肩膀上打了一下:“大晚上发病?”
唐濯凄苦地看着她:“这样的天籁,你明天就听不到了啊。”
幸北:……唐濯的自信到底跟谁学的?
翟洪广呵一声:“你的天赋是最无所谓的好吗。”
幸北忧郁:“我觉得和我比,你们的天赋都无所谓。”
这倒是真的。其余三人都投来同情的目光。
“话说,你的天赋是什么?好像从来没问过。”幸北戳龚呈。
龚呈不由忧郁望天:“超强的第六感。”
“啊。”“唉。”“啧。”三声感慨。
也很厉害,就快赶上幸北了。
“难怪你能找到地下轨的入口。”
幸北点头表示赞同。难怪他那天半夜在校医院能提前发现她。
“但以后就没有了。”龚呈看着天空,眸光闪烁,里面的情绪像是人生中最后一次仰望星光。
“没关系。”幸北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你还是很有用,以后你选什么,我们就和你反着选。”
龚呈:……一点都不安慰。
唐濯却看着他们二人,语气迟疑:“不过这么一说,幸北也……”
“以后幸北做什么,我们都不跟她一起。”翟洪广立即勾上唐濯的肩,接上下半句。
唐濯和翟洪广勾肩搭背后退了一步,看幸北龚呈的眼神像是在看会传染的脏东西。
“啊,我尿急,我先撤了!”翟洪广突然觉得和那俩人在一起时刻要倒霉,干脆尿遁。
“啊,突然想起我衣服没洗,我也先走了——洪广你等等我!”
两人眨眼间跑没影,留下清凉的夜风从孤单二人之间吹过。
幸北:“……小龚,只有你对我不离不弃。要是今晚回去路上我又捡到钱,我就和你平分。”
龚呈轻笑一声:“你今天浪费的每一分气运,明天都要还。”
幸北:……能不能别提醒她这个事实。
“那么明天到来之前,你的第六感有没有给你什么预言?”幸北随意问道。
龚呈张了张嘴。
“其实……有。”
“什么?”
幸北没听清。忽地一阵凉风卷过晚夏的树叶,发出有如最后的盛放般热烈的哗哗声,声音大到仿佛要占领这整个世间。
幸北望着疯狂摇摆的树干,而龚呈望着她的背影,眼里是平日里从未有过的深刻笑意。
“我第一次见你,就有强烈的预感,我们……”
狂风吹起卷曲的发丝。龚呈伸出手,用指尖触碰它们,感受到那些细软的发,被自由的风鼓舞得尖锐而强韧,打在手上竟有冰冷的细微痛感。
风停树止,幸北转头看龚呈,又问了一遍:“你的第六感有没有给你什么预言?”
龚呈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发。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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