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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衍尴尬地举着金风散,手都要僵了也没等来顾卿华半点反应。

完了,傅衍在心里默叹一声,再见吧这个世界,今晚他就要去远航。

正要收回手,忽地手中一轻,顾卿华的指尖擦着他的掌心拿过了金风散。

傅衍顿时眼神亮起来:“你不生我气啦?”

顾卿华哑然,果然是怕他生气。

眸光闪了闪,他垂下眼给自己涂药:“不是还要去奴场吗?”

!光顾着消化昨晚的消息和安抚男主,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傅衍急忙趿拉上鞋,准备出去洗漱。

顾卿华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沉默地指了指桌上的木盆,水还温着。

傅衍有点受宠若惊,同时又觉得奇怪。按理说连掉三分亲密值,男主又这么个冰山冷漠脸,应该是因昨夜的事而无比厌恶自己啊,怎么还会纡尊降贵给他打洗漱的热水?

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宴寒白已满脸复杂的默默拿着大氅在旁边候着了。

傅衍干脆不去想这个问题,反正男主心海底针,既然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那就去做接下来的事。

奴场是东市一个比较特别的地方,在东南角一处最不起眼的地方,由几幢破楼阁挡着,若非有意来寻根本注意不到。

然而绕过这些楼阁,就能看到里面拥挤又残破的景象。东市的万般繁华似是都被隔绝开了一般,四处都是灰扑扑又局促的。

那些看起来摇摇欲坠的木屋瓦房里住的都是三教九流最底层的人,他们在最见不得光的阴暗处游走,面容憔悴,黯淡的眼眸中满是贪欲挣扎。

更惨的是那些囚在铁笼里的奴隶。他们穿着单薄的麻衣,破损处露着伤痕累累的身体,或坐或卧瞪着眼睛注视着来往的人,眼底没有一丝光亮。

傅衍不由皱起眉,他实在没想到,宫变都保持着繁华祥和的帝京还有这样的地方,这样的百姓。

“觉得可怜?”顾卿华淡声问。

傅衍点点头,他不是没见过更凄苦的人间惨相,也没有圣父到要一己之力帮所有人脱离苦海。毕竟众生皆苦,神明都难渡,他又能如何?只是每每看到心头都会像堵了一大团棉花般,闷得难受。

顾卿华瞧了他一会儿,敛下眸:“知道了。这种地方,的确需要清整。”

傅衍冲他弯了弯眼眸,没往下想那么多,转头问宴寒白:“咱们往哪儿走?”

小孩儿还没从看到的景象里缓过神来,怔怔地回过头:“公子,您说久良哥在这儿呆一晚会不会被打成那样啊?”

说着他伸手指着不远处铁笼里的少年。

和其他人不同,那名少年被单独关在逼仄的笼子里,浑身的血污将身上的麻衣染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脸上也尽是伤痕,额头破了好大一块儿,血滴进少年琥珀色晶亮的眼中,一眨又落了下来。

傅衍不忍多看,只轻声安慰道:“不会的,你姐姐都打点好的。”

“我们今天能不能多买一个人?”顾卿华突然问道。

傅衍有些意外,顾卿华不像是会轻易动恻隐之心的人。哪怕现在消除了原身会对他的非人折磨和伤害,他天性的凉薄狠戾却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难不成是看到那少年,想起了被原身鞭打的自己?

“可以吗?”

顾卿华又问了一遍,傅衍哪敢说不,连连点头过去买人。

摊主是个满脸横肉的莽汉,知道傅衍要买笼中的少年后,笑嘻嘻道:“瞧您是个心善的小公子,您要买我不拦着。不过我可把话说头里,这小畜生养不熟的,明日跑了别来我这儿要。”

说着又一脚踹翻了笼子,少年和笼子一起摔在地上,闷哼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宴寒白急忙过去扶人,却被笼里的少年突然发狠的抓人动作吓了一跳,惊忙地躲到傅衍身边,心有余悸地拍着胸脯:“这么凶的啊?还好我轻功好。”

“瞧见没?”摊主露出一排黄牙,“喂不熟的狗,还买吗?”

傅衍看了顾卿华一眼,坚定地点头:“买!”

“成!”摊主乐呵呵地朝他伸手,“一锭金子。”

?这么抢钱的吗?

傅衍有些犹豫,普通奴隶不过五两银子,这摊主瞧准了他要买狮子大开口。可人是男主提出来要买的,本来亲密值就掉的厉害,再不答应他,岂不是让他俩的关系雪上加霜?

他冲顾卿华艰难的眨眨眼示意:要不先算了,晚上带人来抢。

顾卿华却似是没接到他的暗示般对摊主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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