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一,总归是要回去的。
吃罢早饭,薛奕回了一趟薛府。
堂厅。
薛晟正在和薛庸泽聊天,两人貌似是在谈论蚕丝生意。
见薛奕来了,薛晟止了谈话。他嘴角破了皮,伤口还没还,是昨晚被薛奕打的。
丁妙姝立在丈夫身侧,看薛奕的目光变得不大和善,究其原因还是因为他昨夜动手打了薛晟。
“给你兄长道歉!”薛奕刚踏进堂厅,话都还未说上一句,薛庸泽便板着一张脸对他说道,言语里藏不住的怒气。
今早薛庸泽见薛晟脸上青肿不一,仔细询问下才知道是薛奕动手打人。薛晟本就跟他弟弟薛奕不对付,此时他在弱势一方,他爹势必会对他心生怜悯,故而薛晟把自己说得有多惨就有多惨,完完全全让薛庸泽将怒气全迁到了薛奕身上。
“道歉?”薛奕轻哼一声,像是听到了件天大的笑话一样,“该道歉的怕不是我吧。”
在薛家待了二十年,薛晟这惯用的伎俩薛奕再熟悉不过。
大过年的,薛奕不想跟家里人发生争执,一再压下心中的火气。
话音刚落,薛奕对上薛晟目光,后者眼神闪躲,看样子是心虚了,连跟他对视一番也不敢。
“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薛晟总是能以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出现在至亲面前,明明他是从中挑拨的人,到最后别人替他出了心中的恶气,他又扭头过来当和事佬,“新年伊始,和和气气才好。”
显然,薛庸泽很吃薛晟这一套。
薛庸泽瞪了薛奕一眼,狠道:“看看你兄长!”
扯了扯嘴角,薛奕直接越过薛晟,径直去了宋念兰身边。
这大抵就是薛奕不大愿意回薛府的原因,兄弟两人不合,父子冷漠。
一家人吃了午饭,薛奕回了将军府。
街上,他遇见了殿帅裴闻策。
男子一身华服,剑眉星目,许是常年征战,眉宇间皆是一股让人生畏的肃杀气焰。
殿帅府和薛奕住处在一个方向,是以两人同路而归。
裴闻策道:“话说令尊一家搬来阆都已经三个月了吧。”
薛奕几月前请他帮忙看了三处宅子,最后才敲定了如今薛府所住这处府邸。
薛奕回道:“刚来时诸多不适,如今好多了。”
他低头,瞧见裴闻策手上提的一包东西,四四方方包着,约莫是糕点之类的食物。
“师父怎亲自出来买东西了。”薛奕随口感叹一句。
买东西,交给府上下人便是,何须亲自跑一趟。
裴闻策笑道,脸上藏着爱意,“婉婉嘴馋,想吃一品轩的桃酥,我嫌旁人买得慢,便自己跑一趟。”
裴闻策口中的婉婉,正是他的发妻苏婉婉。
别看裴闻策平常板着张脸,冷漠寡言,一提到妻子,眼里藏不住的爱意。
薛奕打趣道:“师父和师娘素来恩爱,这新年头一天师父就这般,对我这个孤家寡人不好。”
“很不好。”薛奕啧嘴,摇头,特意强调一遍。
裴闻策爽朗一笑,拍拍薛奕肩膀,“找一个,就不是孤家寡人了。”
玩笑过后,裴闻策道:“去府上吃晚顿饭?婉婉前两日还跟我念叨,让我改日叫你回王府吃饭。”
薛奕婉拒,“劳师母挂念,今日就不去了,府上还要事情未处理。”
裴闻策道:“行,本王也不勉强。”
谈及和裴闻策的交情,薛奕能说上一天一夜。
当时南疆有敌寇入侵,他跟着洪河的一支军队出征,而后拜入裴闻策帐下。
半年后,一个小兵,渐渐有了名字。
后来,有敌寇夜袭营帐,薛奕从箭下救了裴闻策。
他胸膛上的疤就是这样来的。
军中不可一日无主将,况且还是两军交战此等紧要关头,利箭飞来那刻,薛奕并未想太多,直扑了过去,用自己身子,挡了。
此后,裴闻策注意到了这个为他挡箭的小伙子。
发现此人一腔热血,体能还算凑活,在行军策略上差些火候,若是能摸到门道,将来定成大事。
认识久了,裴闻策在薛奕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年少的模样。
恣意狂傲,意气风发,绝不服输。
对薛奕,他倾囊相授。
而裴闻策于薛奕而言,是上司,亦是恩师。
他也是争气,率军直入巢穴,亲手斩了敌寇将领的头颅。
手起刀落,鲜血喷溅。
红色的战袍,颜色越发深了。
黄沙漫天,身后一片混乱,他脸颊沾了血迹,举着头颅,眼底一片戾气。
英姿飒爽,震慑人心。
*
余光落到裴闻策手中,薛奕盯那包糕点。
“来阆都,一定要尝尝一品轩的桃酥,香酥脆,唇齿留香。”
忽地想起云琅曾今在他面前喋喋不休,说着关于阆都的一点一滴。
“不行,这桃酥婉婉要吃,你少打主意。要吃?自己去买。”裴闻策察觉到身侧人的紧盯的目光,将手提的糕点挪到另一侧去。
换做是往常,裴闻策二话不说,定是会分些给薛奕。
但现在不同了,这是给苏婉婉买的。
就算是皇帝来了,这桃酥也只能给留给他的婉婉。
裴闻策补充道:“东街雨花巷十一号,一品轩糕点铺。”
啧。
果然,女人最麻烦了。
看看平日里叱咤风云的裴闻策,一旦碰到关于发妻苏婉婉的事情。
啧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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