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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域白林非常之大,一行三人走了五日,继续在中圈游荡。但这么走下来,却是越走越有诡谲之感。

无人说话,只剩下脚步声回响。

所过之处竟然没再见到任何一只兽类。

幸好阎攸宁把之前多下来的凶兽肉放在了储物袋中,否则池醉和席安康怕是受不住饥饿。

池醉试着做下记号,虽说并没有绕回记号所在地,但周遭的一切看着极其相似。他上辈子有过这样的经历,已经十分确定这是进入了幻境中。

但看上官恒摇着扇子闲逛一般的样子,池醉一时不知该如何提醒。

犹豫间,席安康也察觉到不对劲,提出了疑惑。

上官恒“嗯”了一声,笑着问道:“池醉,你觉得呢?”

早在那天被削了头发后,上官恒就问了他的名姓。

得知他的名姓后,上官恒还颇为玩味地念了一遍。

再平常不过的两个字,对方说出来时却让他浑身紧绷,产生莫名的警惕。

“小人之前也觉得有些奇怪,但怕是我的错觉,所以不敢妄言。”池醉镇定道。

阎攸宁意味深长地拖长音调“哦”了一声,转头问席安康:“我看起来可怕吗?”

席安康有些意外,赶忙摇头,怕阎攸宁不相信,又夸赞道:“仙师平易近人,让人如沐春风,一点都不可怕。”

阎攸宁刚看了池醉一眼。

池醉便抱拳道:“小人亦这么认为。”

阎攸宁笑了一声不再“恐吓”两人,直言道:“既然如此,你们之后有想说便说,不用藏着掖着。”

看似说者无心,却是听者有意。

“既来之则安之,继续走下去,总能明白这是怎么了。若是害怕,紧跟我后方便是。”语毕,阎攸宁快步继续向前。

三人仍然不断在枝繁叶茂的林间打转。

又是五天,凶兽肉早已吃完,池醉和席安康因为饥饿加上没再遇到水源,步伐逐渐变得沉重,渐渐跟不上阎攸宁。

两人默默隔着,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谁都没有说话,但阎攸宁背后的呼吸声越发粗重,直到传来“砰”的一声,两人重重砸在地上。

阎攸宁转身朝看后去,看到席安康栽倒在地,呼吸微弱。

他抬眼看向苦苦撑着自己的池醉,少年脸色苍白,双唇干裂,看过来的眼神都是无神的。

相顾无言,阎攸宁冷漠地转身继续走。

“前辈……”池醉虚弱地轻唤。

轻重不稳的虚浮脚步声后,又传来一声重响。

阎攸宁脚步一顿,随后转身,轻摇手中折扇,看到少年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望着他。

“池醉,争气点啊。”阎攸宁盯着地上的身影片刻,眼睛似乎透过命若悬丝之人看着其他什么人。

男子修长的指尖转动,手中折扇往前轻轻一扇,一阵风吹起,孱弱的少年犹如风沙一般迅速消散,顷刻间,他的前方只剩下看不到尽头和出口的草木。

阎攸宁继续向前走,走了许久,不知何时,走入了一片迷雾。

一些记忆变得模糊起来,这里的数载记忆逐渐被一层厚厚的迷雾裹住一般,无法再牵扯到阎攸宁。

似乎穿越后遭遇的一切不过是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

阎攸宁正站在一面玻璃窗前,有些出神。

手机恰好响起,阎攸宁看了眼屏幕,是此次生意的合作商的来电,他回过神后,清了清嗓子,点开通话,开口聊起熟悉的业务。

剪裁合体的深色西装在身,包裹着长腿和宽肩窄腰,阎攸宁眼角带笑,眼里映入窗外的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映照在玻璃前的身影却显得格外冰冷。

阎攸宁和对方聊了几句,敲定合作的意向后,便将电话挂断。

说起来手机这玩意儿可比传讯符等东西方便多了,修真界也不是什么都好的。

阎攸宁随手将手机扔到一旁的沙发上,然后走到办公桌前,打开抽屉。

心想着再看一眼。

阎攸宁拿出抽屉里的小型遥控器,按下按钮。

办公桌对面的书柜应声而开,自中间打开一条缝,朝两边缓缓展开,露出后方一间密室。

密室比书房还要大,灯光从密室的顶部呈放射性铺呈开来,照射在一个个错落有致的透明架子上。

这些架子有许多格子组成,上面摆满各种现代、古代的藏品,青花瓷、玉簪、水墨画、欧洲雕塑、油画等等,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奇珍异宝。

阎攸宁看着标注在格子右下角的法宝名字,无声呢喃。

释迦佛王珠、金鳞玄鼎、翠虹影焰爪、陨星琉印灯……

失而复得的,都在其中。

“……莲华清心铃。”当阎攸宁走到一个格子前时,停下了脚步。他打开格子,将其中的铃铛拿了出来,小心摩挲。

天蚕丝串在莲花底座,被阎攸宁小心拎起。

微微透明的白玉莲花怒放着,被倒扣着提在指尖,中间的莲蓬雕刻的精致栩栩如生,一枚小巧的铃铛镶嵌在莲蓬中央,只要轻轻摇动,就能演奏出动人心魄的铃声。

阎攸宁几近痴迷,好一会儿后,幽幽叹了口气。

他禁不住蛊惑,小心翼翼地轻轻摇了摇。

“叮铃”一声。

听到铃声之时,仿佛有神奇的温暖力量包裹心神,灵魂仿佛徜徉在空中,飘飘荡荡,从未有过的安详。

……

“水火灵根的你,就是个废物!宋堂主待你那么好,不过是他心地好罢了,竟然还让你认他为师,怕是被你迷了心窍,不会是有什么苟且吧哈哈哈?”

“你长得如此好看,不如让我尝尝滋味……!他妈的,池醉你竟然敢打我?!你等着瞧!”

“池醉,告诉你一件事,宋堂主死了!”

“门派你能护你的唯一一个人,死在麒麟焚境了!听说是被非常厉害的凶兽给一口吞了,连尸首都没留下。”

浑浑噩噩的池醉忽然被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刺激地睁开了眼。

这句话他再熟悉不过,当年,有人故意要让他走火入魔,在他修行到关键之时,带回了这个消息。

那一年,池醉二十岁,突闻师父噩耗,再无法顺利闭关。

本就艰难的修行路就此出了岔子。

走火入魔、经脉萎缩,已经被师父调理的还不错的身体再次出现问题,池醉从有机会顺利结丹一下子成了连筑基都困难的废物。

自此,池醉彻底坠入深渊。

亦是那一年——

犹如一束光的美丽笑颜盛放于阴雨绵绵的日子里,顾澜澜出现在池醉的面前。

少女双手负后,笑得天真烂漫。

也不知为何,那时的他明知不可沉溺,却又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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