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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语间尽是对萧玉信的不屑与轻视,不可一世的目光扫过陶闻溪,更觉萧玉信可笑。

他怀里抱着旁人,竟还做着陶满满的主。

陶闻溪在秦瑛轻蔑的视线下,愈发难堪,有心挣开萧玉信的手,不想他的力气很大,让她徒劳未果。

萧玉信与秦瑛眼神交锋,敏锐的察觉出他话语中暗含的戾气,忽而就感到一丝莫名的快意,回答得堂堂正正,“自然是以满满未婚夫的身份宴请郡王。”

一瞬间,秦瑛牙根好似都被咬碎,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个寡淡的笑,“萧世子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说完,他袖口轻甩,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打量了萧玉信和陶闻溪两眼,语气很是凉薄,“宫闱重地,仪容不整,搂搂抱抱,有失体统。”

“来人,守着萧世子和这位...”说不上名字,他随口略过,“罚站思过。”

萧玉信一听,哪还有自认压他一头的威风?“郡王,你何必无理取闹?”

秦瑛撇撇嘴,自袖口滑落一块令牌,“本王暂代禁卫军统领一职,有便宜行事之权。”

“萧世子有冤,尽可告去陛下面前,本王等着。”

有恃无恐,嚣张至极!

萧玉信饶是气愤,也敌不过秦瑛的胡搅蛮缠,毕竟两个虎背熊腰的禁卫军形如罗刹的盯着他呢。

于是,偌大的马球场,两个苦命鸳鸯不得不认命的站在日头下接受阳光炙热的洗礼。

*

杨太后的寿宴设在太极殿。

入夜,天幕湛蓝,碎星铺撒其上,璀璨生辉。太极殿的灯火煌煌,遥遥与空中星月呼应,一派盛世气象。

百官来贺,殿宇之内丝竹声绵绵不绝,在舞姿翩跹中,曲调悠扬中,众人举杯相邀,觥筹交错。美酒入喉,更有那放浪形骸者与伎子击节而歌,兴尽忘情。

帝王之下,臣子之中,最尊贵的莫过于和亲王父子。

和亲王深居简出仍万众瞩目,除却其有着谪仙出尘似的相貌,是长安婚恋市场上广受追捧的良配以外,很大程度上还因为秦瑛在长安飞扬跋扈,深受其害的苦主繁多。

可是又能怎么样呢?惹急了清河郡王,他连皇子都打!告御状只会让延庆帝笑眯眯的四两拨千斤的把折子打回去,若是纠缠不休被御口申斥是小,停薪罚俸贬职挨板子是大!

所以,得罪不起,奉承总没问题吧?

然而和亲王府常年大门紧闭,清河郡王呢又是个张狂意恣的鬼见愁,乖张妄为,或许先还看你顺眼,耐心交谈一二,过后不久便毫无缘由的让你滚蛋!

寒来暑往,但凡识相一点的朝臣都再不敢往这对父子身前凑了。是以,父子俩在这歌舞升平的豆觞之会中倒显出几分卓尔不群来。

此时大殿之中正由民间来的杂技班子表演百戏寻橦,也就是由一人手捧着或头顶长杆,另有头戴锦帽的女艺人上下攀援,且纤纤起舞,有诗云“忽升河汉,低首而下指楼台”,可见惊险绝伦之处。

在场众人皆为艺人的一举一动而提心吊胆,只有秦瑛漠不关心的切着盘中的炙羊肉。

和亲王偏头看他,“因何事不快?”

秦瑛的手一顿,“未曾。”

这小子就差没把“我不快活”四个字写在脸上了,和亲王还能不知他在逞强?自家七郎正值少年慕艾的年纪,若是为情所困倒也不难理解。

和亲王心思暗动,不再言语。

仅是小小互动,反而惹得延庆帝的注意,他手执金樽,朗声道:“七郎今日沉默寡言得很,可是这杂耍不合心意?”

他说着便挥停了表演,杂耍艺人依次退场,殿内一时安静下来。

秦瑛按住心中不快,虚虚应付道:“方才小酌了几杯,眼下有些不适,侄儿想着退场,又恐坏了祖母与皇叔的兴致。”

杨太后闻言,立时心疼的不已,“那还耽搁什么呢?下去歇着吧?”她忧心忡忡的细观秦瑛的神色,“莫非是重伤未愈的缘故?可要使个御医来瞧瞧?”说着还责怪和亲王在旁不顶事,连自己孩儿的异状都未察觉。

和亲王为秦瑛背了黑锅,又不得拆穿,只好苦笑着应下。

延庆帝也道:“七郎便依了你祖母的意思?”

“无妨。”秦瑛道,“我出去透透气便好。”

他一走,杨太后便觉眼前的歌舞杂耍没了滋味,不多会儿也起身带着和亲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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