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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宝德沉着脸出去迎这位崔尚宫,送来的东西皆妥帖地一一收下了,却不料这不速之客并无告辞之意。

“皇后殿下让我亲口给公主带几句话。”崔玉瑗浅笑着,恍若不察他赶客的意思,“公主若是不在府中,我便候她回来。”

陈宝德阴阳怪气“哟”了一声:“您如今不是东宫的人吗?怎么还归清宁殿调遣?”

崔玉瑗没接话,兀自寻了把椅子坐下,也不在意公主府连杯茶水也不端上来。

这位原先在京城出了名的大家闺秀,容颜似出水芙蓉般清丽,有着与只一眼便摄人心魄的靖安公主全然不同的美。性子也与张扬带刺的公主大相径庭,她总是莞尔浅笑着,和煦如春风,叫陈宝德一番刁难全打在了棉花上。

陈宝德灰头土脸地回到后院,撞上正往外院去的谢青崖,不由越发横眉瞪眼。

“她走了?”谢青崖问。

“走了才好呢!皇后殿下故意给公主找不痛快,这谁轰得走?!”陈宝德气急败坏。

谢青崖皱眉,在原地立了半晌,尔后径自往外院去。

陈宝德眯了眯眼,招手遣了个小厮跟了上去。

谢青崖一路疾行,遥遥瞧见花厅内的那抹娉婷的影子时,脚步才缓下来。

崔玉瑗闻声回头,一眼望见他,心神有一瞬的恍惚。

倒是未料会在公主府见到他。

迎着她打量的目光,谢青崖迈步进花厅,隔了些距离停住了脚步。

他开门见山,平静语气中透着几分疏离:“以你如今的身份,寻个由头推掉此事,应该并不难。”

崔玉瑗不置可否,道:“多走这一趟也不费什么工夫。”

谢青崖抬眸瞧她几眼,见她秀丽的眉眼舒展,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温和笑意。分明还是当年的那张面容,却叫他觉得无比陌生。

他透过她这张笑靥,想去寻当初那个崔玉瑗的影子,却发现怎么也勾勒不出来。青梅竹马十几年,如今回想起来竟什么也不剩了。哪有什么念念不忘,恐怕从一开始便不曾真正有过旖旎的心思。

其实自打崔家巨变,崔父落难锒铛入狱后,她便不再是从前的崔家十娘了。

千娇万宠的世家嫡女一朝贬成罪臣之女,而他谢家十七郎依旧是鲜衣怒马的天之骄子。指腹为婚不过是当不得真的玩笑,谢家再不许他二人来往,张罗着给他相看新妇。所谓世交,不过是锦上添花,哪里会是雪中送炭。

他偏不,在谢府摔了碗筷,大骂谢家人落井下石小人行径,扬言这辈子非崔十娘不娶,险些气病了谢老夫人。

谢府上下一团乱,走漏了风声,叫全京城皆知晓了这出闹剧,再无正经人家的贵女愿意这时候和谢府说亲。

赐婚的圣旨便是这时候到的谢府。

太元帝向来敬重谢老太爷,这婚事早先便同谢父在紫宸殿里商议过了,只有谢青崖被蒙在鼓里,得知此事时,圣旨已经送至谢府。

消息在京中传开,那个从前戴了新首饰便来问他好不好看的崔家十娘,麻衣素钗地来找他,哭红了眼,把他当救命稻草一样紧拽着不放,疯了似的想拉着他一起出逃。

崔玉瑗几乎要忘了当初那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在这略显尴尬晦涩的气氛中才渐渐忆起。她静了半晌,开口问他:“你怕惹她不悦?”

谢青崖沉默下来。

“这些年多谢你私下照顾我母亲,不论如何,我也得卖你谢十七一个面子。”崔玉瑗话语诚恳。虽则数年前她进宫时,二人便已彻底两清,再无干系,这些年谢青崖看在两家往日情分上,依旧对留在京城的崔家人多有照拂。

她顿了顿又道:“我回宫便是了,皇后殿下那边我自会给个交代。”

谢青崖闻言松了口气,敛去复杂的神色,送她出府。

二人一道往外走,哪料到公主又改了主意,未至东市,便折回来先回府了。

……

赵嘉容一下马车,便有小厮近前来低声禀报宫里来了人。

她微挑眉,不急不缓地挽着瑞安进府,才刚绕过影壁,便遥遥撞见谢青崖和崔玉瑗在正厅前相对而立。

一身绯袍的年轻郎君身形挺拔,雄姿英发,而与之相对的貌美娘子则身姿窈窕,娉娉婷婷。

打眼一瞧,倒也般配得很。

赵嘉容眯了眯眼,忽觉这一幕似曾相识。

当年赐婚圣旨刚下来,公主府正紧锣密鼓地筹办婚仪。接到底下人来报准驸马在茶楼私会崔家娘子的消息之时,她正在府里一面抄写经文,一面兴致缺缺地听陈宝德和玳瑁争执嫁衣用什么料子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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