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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前。
青昭宗的望春峰上筑有登春台,暮春时节,阳光破云而开之时,主山上的岚雾升腾变幻,被落下的五彩光色拂照着,像是随风飞扬的浪涛,带着十足的磅礴仙意。
一行人伴着渺渺仙音,早早地坐在了清远辽阔的登春台上,清风吹拂,清一色的蓝灰色宗袍合着弦音随风飘荡,别有一番宁和康乐的悠然气氛。
只是在台上坐着的人,倒不见得都是这么的轻松。
今日青昭宗拿得出手的天骄们基本上都在,众人翘首以待,为的是初来青昭宗作客的顾流风。
只是说好的在登春台摆酒宴请,青昭宗能来的弟子基本都赴宴了,却迟迟不见那位客人的影子。
坐在居中桌位上的一个相貌温雅的青年从坐着开始就轻皱着眉,时不时望着天上的日头,显得格外没有耐心。
索性一把撂下手里的白玉杯,朝着周围冷冷道:“到底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怨不得这个时候了,也没见到那位贵人的半只衣角。”
“倒不知道是我青昭宗越来越不济,需要看一个外人的脸色了,还是有人张狂自大,太过不识好歹。”
这一说,便惹得弹琴吹箫的弟子动作骤停,周围瞬间便寂静了,蓦地陷进了尴尬的沉默中。
说话的人是赵尚言,乃是青昭宗四大长老中无名长老的亲孙子,在凡间的家族也是鼎盛至极,地位尊崇。
赵尚言虽说平日待人温文有礼,却还是掩不住出身不凡的傲气和一身的矜贵。今日他们青昭宗举全宗才俊来陪一人,让他也在列,他觉得辱没了身份为此心情不好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今天等的人可是顾流风呀!
顾流风是这短短几十年间,随着千机阁出现的修真界最为炙手可热的人物。若不是千机阁只谈买卖不收弟子,顾流风其为人又不喜露面。让不少人只闻其名,不见其人,那每五年一评的风华榜榜首绝不会那么容易被他青云宗奇才江雪寒拿走。
倒不是这位先生天资也有多好,事实上听说顾流风于修仙之道上并无过人之处。只这人手段通天,能把千机阁的生意做到边边角角,哪怕是无欲无求的佛门净地也有求他千机阁阁主置办佛像的时候,更何况其他宗门。
这样的财神爷,不是一个千机阁阁主就能概括的,谁见了都得尊称一句“先生”。
也怨不得连青昭宗这样的大宗门,迎接他的时候也要放下身段,如此折腰。
众人听到赵尚言的话有些默然,想要反驳赵尚言又有些理解他那天之骄子不容折辱的心情,可不反驳赵尚言,又觉得侮辱了顾流风。
“顾先生第一次来青昭宗,不识路是应该的,何必话说的那么难听?”一个穿着宗袍的弟子同样“啪”地把杯子撂下,俊朗的脸上尽是怒容,朝着赵尚言不客气道。“还有,不是特意交代了你把霜至也带出来?他性子静,不喜欢这等地方,可你叫他,他肯定会出来的。”
今日虽是顾流风来的日子,可也是整个宗门的年轻弟子们的小聚,容霜至多和师兄们打交道,怎么说也是大有益处的。
“他既然不喜欢出来,为何要特意叫他?”听到顾云舟提到容霜至,赵尚言的脸色微变,眼中复杂一闪而过,稍微压低了头,温吞吞假意勾着唇笑道:“怎么,便如此惦念他?”
“还是因为你族叔来了,这么风头无两的时候得人尽皆知?有我们在这儿围观还不够?”
“赵尚言你说什么屁话呢?是老子让你在这儿等着的吗?”顾云舟一听这阴阳怪气的话就炸了,桌子一拍便站了起来想要上去揍他,他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他最是讨厌赵尚言这副装腔作势的样子,偏偏容霜至喜欢他喜欢得紧,弄得自己想发火也没有底气。
“都少说两句,今日有客,别让人看了笑话。”坐在顾云舟身边的凌云峰大弟子古景扶了扶额,边拉着顾云舟让他别激动,边劝架道。“容师弟不想出门,又不是赵师弟的错,你要是不放心咱们一会儿去看看他,他是尚言未来的道侣,尚言怎么会不关心他,莫要伤了同门师兄弟们的和气。”
“哦。”顾云舟一听到道侣这几个字就蔫了,硬邦邦地应了声,看到赵尚言那副惺惺作态的样子却是怎么也坐不下去,索性一脚跨出去,朝着众人道:“顾先生许是迷路了,我去看看他。”
古景看着顾云舟风风火火奔出去的样子却是叹了口气,转眼望向赵尚言温声道:“顾二脾气直,你莫要生气。他整日把霜至当小孩照顾,自己又何尝不是?等你与霜至结为道侣,爱屋及乌,他便不会无理取闹了。”
“我自然不会生气。”赵尚言捏着拳头望着顾云舟迫不及待离去的方向,心不在焉道。眼里狠厉一闪而过,连心里压抑着的心虚愧疚都宽慰了几分。想到今日回宗的江雪寒,不禁在嘴角漾起一抹欣慰笑意,自说自话道。“是啊,马上就要熬出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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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啊”一声,容霜至眼睁睁看着身上的魔尸冒着黑气朝他吐了一口的土,张开那只剩一张皮的嘴,“噗”地掉出一块干瘪的舌头,落在他袖子上变成一团令人作呕的臭气,扑了他满脸。
容霜至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庆幸,这个魔尸比较和善,抑或者不甚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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