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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记·经解》有载:差若毫厘,缪以千里。

如今刘乐阳才是体会了此言深意。

她只是没有像前世一样过驿站而不入,李瓒派来接她的爪牙就一下份量大增。

前世是庄园的护卫长率了三十余护卫来。

今生居然多了一个张仁同。

此人乃东宫属官,为詹事府副长官——太子少詹事,官拜正四品。

本朝是三省六部制,三省长官也就正三品,文武百官都要尊称一声宰相相公。

这正四品的太子少詹事,俨然已是本朝高官。

张仁同进士出身,十年前被擢选入东宫詹事府,任从七品詹事主簿,不过八年就数次累升至正四品。

此已不仅是官运亨通了,要知绝大多数官员终其一身都止步于五品官,难迈入高官行列,张仁同今年却才四十有二。

种种可见李瓒对张仁同的重用提拔。

张仁同也的确乃李瓒亲信,堪为其左膀右臂。若李瓒将来能顺利登基,张仁同势必将是三省长官之一,入阁为相。

如今李瓒东宫之位不稳,正是需要张仁同这等亲信的时候,却还悄然将其派到洛阳来,必然有极重要的事让张仁同办。

他们能有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是李瓒自己在长安不能离开,要讨好的那人肯定位高权重,不是一般走卒可见。

纵观整个东宫属官,也就张仁同够格代李瓒和对方照面。

看着领了两名护卫随行的张仁同,刘乐阳很快串联起了前世这两日发生的诸多事。

顿时,刘乐阳气得牙痒。

前世她至死都没有见过张仁同,甚至连张仁同来了洛阳都不知道。

现在张仁同不但来了,还来得这般快,显然人一直就在驿站附近等着。

以前不出现,大概是觉得她不足为虑,庄园三十余护卫已足够将她一行人管控住!

看来今生还是沾了夏云川的光,才逼得张仁同现身。

几个念头转到这里,刘乐阳心里将张仁同先祖都问候了一遍,面上却一脸惊讶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张仁同。

“张少詹事,真的是你。”

“你怎么也来了。”

李瓒储君位危矣,东宫众人近来行事极为低调,张仁同此行又是代李瓒行见不得人的腌渍事,自是恨不得所有人都不知道他,也没穿那一身绯色高官官袍,只作一寻常文士装扮,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只是李瓒别庄里的普通管事。

但岂能让他如愿!

张仁同才跟着驿长跨过门槛,一只脚迈进了大堂,刘乐阳就已将面上的惊讶在口中唤了出来。

闻言,张仁同步子微微一滞,旋即快步走到堂中,向刘乐阳叉手一礼,道:“县主。”

一如既往,行止有仪,态度恭敬。

刘乐阳看得可笑,人却像是已明白张仁同为何来此,她脸上的惊讶之色已敛,取而代之的是微微颦眉,担心地看了看夏云川,又无奈地看了看张仁同。

驿长站在张仁同一旁,将刘乐阳的神情动作看在眼里,心里不由又一阵呜呼哀哉。

今天到底怎么了!?

什么事都叫他给摊上了!

谁不知道夏云川和太子李瓒势同水火,这会儿引了太子别庄的人来他已是胆颤心惊,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哪是什么管事小吏,竟是詹事府少詹事,这和太子李瓒来有何区别?

驿长几乎不敢看夏云川一行人的脸色,甚至连一旁的张仁同都不敢看,只能面向刘乐阳,心里愁苦之余方才多了几分安心。

刘乐阳看样子和他担心的事一样。

而刘乐阳身份贵重,无论是对李瓒那边,还是刚认识的夏云川一方,都很有些薄面,想来他们应该不会让刘乐阳难做吧。

驿长想着忽然茅塞顿开,人也重新沉着了下来。

驿长自己不过不入流的小吏,身边管辖的人员甚至连吏员都没一两个,都是附近的农户百姓之流当差,在场自是无人在意驿长如何。

刘乐阳这担心的样子,就是驿长此等小人物都能一眼看出来了,况乎在场其他人。

夏云川漆黑的眸子深深地看了刘乐阳一眼。

逼人的目光少了前一刻的温和有礼,透着居高临下的清冷。

刘乐阳被看得莫名其妙,心里陡生了一抹怪异,只是面上还维持着蹙眉的样子,见夏云川回看过来的时候,更是拿捏好让张仁同看得一清二楚的角度,一双星眼清凌凌地望着夏云川,清澈见底,简单的让人一眼就能看透。

夏云川默了默,心下俨然有了更确切的判断,但见那双澄清如水的眸子,他安抚性地向刘乐阳点了点头。

他二人怎么......?

张仁同堂下面对二人而立,自是将这一番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心里当下犹如惊涛骇浪,将到了口边的话都惊得一时忘记说了。

余光注意到张仁同震惊的模样,刘乐阳心里好歹爽快了一分,随即深吸口气,像是因为夏云川的回应下了某种决心般,下一瞬她脸上的担忧神色褪了,精致如画的脸上也有了庄重之色。

她这就抢在张仁同反应过来之前,先发制人道:“张少詹事,有错认错无可厚非。尤其太子与夏将军之事,圣人如今已有定夺,待夏将军抵达长安,太子就当向夏将军赔罪。你今日来此,欲意何为!难道想罔顾圣意!?”

说到这里,语声严厉。

传闻刘乐阳和太子李瓒青梅竹马,谁都没想到刘乐阳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站队了,还直接站在了李瓒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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